精品小说《父似崇山》,类属于短篇言情风格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刘富贵刘鹏李老实,小说作者为寂寞小光棍,文章无删减精彩剧情讲述的是:“你好好治腿。”他帮我办理了简单的入院手续,预付了那三千块能覆盖的最基础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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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配享太庙我爸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把积蓄全借给发小创业,对方成了亿万富翁。
十年过去,我们家依然挤在破筒子楼里,顿顿清粥小菜。我妈气得跟他离了婚,
我却支持爸爸:“好人会有好报的。”发小的儿子开着跑车把我撞进医院,
我爸跪在病房外求他们借钱救我。他们甩来三千块钱:“就当施舍乞丐。”那天晚上,
我爸消失了。二十四小时后,发小全家跪在我病床前,磕头磕得满脸是血。
---第一部前续简介我们家的空气,十年如一日地,
浸泡在一种叫做“后悔”的酸腐气味里。源头是墙角那个掉漆的红木箱子,
里面躺着整整二十万块的借条,借款人,刘富贵,我爸光**玩到大的发小。十年前,
刘富贵攥着一纸潦草的商业计划书,唾沫横飞地描绘着房地产的黄金时代,我爸,李老实,
这个机械厂的老技工,吭哧吭哧半天,把准备买房和给我攒学费的积蓄,连带我妈的嫁妆钱,
一股脑全推给了他。妈当时就急了,碗筷摔得噼啪响:“李老实!那是咱的命根子!
”爸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是近乎执拗的诚恳:“富贵说了,赚了钱,翻倍还。都是兄弟,
他还能坑我?”刘富贵确实没坑,他飞黄腾达了,成了本市叱咤风云的刘总,
住着南山顶的别墅,出入豪车,保镖随行。而我们,
依旧挤在纺织厂废弃家属院的破筒子楼里,墙壁渗水渗得地图似的,
一下雨就得摆满盆盆罐罐,交响乐般叮咚作响。饭桌上,清粥小菜是主旋律,偶尔见点荤腥,
我爸总是默默把肉片夹到我碗里。妈的怨气,在日复一日的清贫中发酵、膨胀,最终炸裂。
三年前,她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站在门口,眼圈红着,却不是为离别:“李老实,
你跟你的‘兄弟’过去吧!这日子,我一眼看到头了!”她摔门而去,
巨响在楼道里回荡了很久。爸蹲在门口,抱着头,像一座瞬间被风化了的山,沉默着。
邻居的指指点点,亲戚的明嘲暗讽,他都默默受着。只有我,拽着他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
说:“爸,好人会有好报的。”他抬起头,眼窝深陷,里面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浑浊。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本分做人,
对得起良心,可这良心,如今沉重得快要把他压垮。那红木箱子,
成了我们家一个无声的墓碑,祭奠着曾经的信任,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憋屈。
第二部正文夏日的黄昏,空气黏稠得如同化不开的糖浆,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刚结束一天的家教,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自行车,
拐进通往筒子楼的那条窄巷。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我女友陈悦的电话,
催问我到底能不能弄到刘富贵公司那个热门楼盘的内部认购资格,她爸妈下了最后通牒。
“李默,不是我看重这个,
是我爸妈……他们也是为我们将来考虑……”陈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有些不耐烦。
我喉咙发干,应酬着:“我知道,我再想想办法……”话没说完,
一阵狂暴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巷弄的宁静。我下意识往边上靠,
一辆明黄色的保时捷911却像脱缰的野兽,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刮了过去。
车头带倒了我的前轮,巨大的冲击力把我连人带车狠狠掼在地上,
自行车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我的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瞬间一黑。
跑车刺耳的刹车声在十几米外响起。车门向上展开,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男子钻了出来,是刘富贵的独子,刘鹏。
他副驾还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正捂着嘴笑。刘鹏皱着眉,踱步过来,
像看一堆垃圾似的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他车头那一道细微的划痕,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操,**晦气!长没长眼睛啊,穷鬼,我这漆你赔得起吗?
”我疼得冷汗直流,试图撑起身子,左腿却使不上一点劲。刘鹏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红票子,
轻飘飘地扔在我身上,钞票散落在我沾满灰尘的身上和地上。
“够你瞧腿外加买辆新的破车了,算你走运。”他撇撇嘴,转身要走。“刘鹏!”我咬着牙,
声音因疼痛而颤抖,“我的腿……动不了了……”他回头,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爸,我这儿出了点小刮蹭,就李老实他家那小子,嗯,没事,
我自己处理……行了知道了,烦不烦。”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停在了巷口。
刘富贵下了车,大腹便便,西装革履,腕上的金表在夕阳余晖下晃眼。他扫了一眼现场,
眉头紧锁,先去看他儿子的跑车,摸了摸那划痕,然后才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小默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惯常的、施舍般的责备,“年轻人,毛手毛脚的。
这样,鹏儿也不是故意的,你这腿,
看起来是有点严重……”他慢条斯理地掏出鳄鱼皮钱包,数了三千块钱,递过来,
不是递到我手里,而是递向闻讯赶来、脸色煞白的我爸。“老实,拿着,赶紧带孩子去看看。
”刘富贵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歉意,只有一种打发麻烦的疏离,“咱们这么多年交情,
我也不说别的了,这钱,就当是……”他顿了顿,那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爸,
也扎进我的心里。“……就当是,我们施舍给乞丐的。以后啊,看紧点自家孩子,别瞎晃悠。
”我爸,李老实,那个一辈子挺直腰板做人的男人,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那递过来的三千块钱,又看看地上痛苦蜷缩的我,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深陷的眼窝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碎了。然后,在我,在刘富贵父子,
在周围渐渐聚拢的邻居惊愕的注视下,我爸,李老实,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噗通”一声,
直挺挺地跪在了医院走廊冰凉的、泛着消毒水气味的水磨石地上。他跪在刘富贵面前,
双手颤抖着想去抓刘富贵的裤脚,声音是破碎的,带着哭腔:“富贵……富贵哥!求求你,
行行好,小默这腿耽误不得,医生说要手术,要好几万……我求求你,
看在当年……看在我把所有家当都借给你创业的份上……你先借我,我一定还!
我当牛做马也还你!我给你磕头了!”他说着,真的弯下腰,额头就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
刘富贵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李老实!
你干什么!起来!少他妈在这儿丢人现眼!谁欠你的了?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拿出来说?
滚!”刘鹏在一旁嗤笑,搂着那女孩,眼神轻蔑得像是在看一出拙劣的闹剧。
我爸的动作僵住了,额头离地面只有一寸。他维持着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姿势,几秒钟,
然后,极其缓慢地,直起了腰。他没再看刘富贵,也没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
膝盖上沾着灰,他也没拍。他走过来,扶住医院的推床,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空洞和死寂,深处却又像有什么在疯狂地燃烧,
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小默,爸……没事。”他的声音嘶哑,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好好治腿。”他帮我办理了简单的入院手续,预付了那三千块能覆盖的最基础的费用。
医生催促着尽快手术,越拖越麻烦。爸只是点头,一言不发。那天晚上,他守在我病床边,
给我倒了水,削了个苹果,手指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削得坑坑洼洼。窗外霓虹闪烁,
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却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雕。“爸……”我喉咙哽得厉害。他摆摆手,
示意我别说话。坐了很久,久到我因为麻药和疲惫而昏昏沉沉快要睡去时,
他轻轻替我掖了掖被角,粗糙的手掌极轻地在我额头上碰了一下,带着一种诀别的温度。
“睡吧,儿子。”他说,“天,快亮了。”然后,他转身,走出了病房门,脚步很轻,
却异常坚定,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二十四小时。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
是我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一段。腿上的疼痛时断时续,心里却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嗖嗖地灌着冷风。陈悦来看过我一次,看到我打着石膏的腿和空荡荡的床头柜,眼神复杂,
坐了一会儿就说单位有事,走了。我知道,那内部认购资格,连同我们摇摇欲坠的感情,
大概都一起完了。护士来催缴了几次费用,语其一次比一次公事公办。我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全是爸最后那个空洞又燃烧的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
越收越紧。他去哪儿了?他能去哪儿?报警?可还不到四十八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
就在第二天,夜幕再次降临,窗外华灯初上,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时,
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突兀的、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压抑的哭泣和哀求。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了。首先进来的是刘富贵,他几乎是滚进来的,
名贵的西装皱巴巴沾着污渍,头发凌乱,额头上赫然是一片青紫,嘴角破裂,渗着血丝。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和疏离,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狼狈,眼神涣散,
像是见到了什么比恶鬼更可怕的东西。跟在他后面的是他老婆,
那个平日里珠光宝气、眼高于顶的富太太,此刻披头散发,脸上的妆哭花得一塌糊涂,
昂贵的旗袍被撕扯开一道口子,她死死捂着嘴,却抑制不住身体筛糠般的抖动。最后是刘鹏,
他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从后面推了进来,直接软倒在地上。他脸上倒是没什么明显外伤,
但裤裆处湿了一大片,刺鼻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眼神发直,浑身哆嗦,
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钱都给你……都给你……”这三个人,
一天前还高高在上,视我们如蝼蚁,此刻却像是从地狱里爬了一圈回来,彻底垮了,
魂飞魄散。然后,在他们身后,我爸,李老实,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尘土,
脸上也没有任何凶狠或者暴戾的表情。只有平静,一种深不见底的,
让人从骨头缝里都冒出寒气的平静。他的眼神,像是两口千年古井,映不出丝毫波澜,
却仿佛能吞噬掉所有的光和希望。他手里,没拿任何武器。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刘家三口。刘富贵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手脚并用地爬向我病床的方向,
因为极度恐惧,动作滑稽又可怜,他朝着我,这个他昨天还称为“乞丐”的人,
开始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击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咚”的响声,
几下就见了血。“小默!小默侄子!对不起!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求求你!
求求你跟你爸说句话!饶了我们!饶了我们这条狗命吧!”他语无伦次,
血和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满脸。他老婆也反应过来,跟着磕头,声音尖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