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我在府衙偏厅端坐整日，日影西斜，

萧煜始终没来。

“青羽带路，我们去找殿下。”

太子别院，内室门虚掩着，

里头传来女子娇媚的喘息和男子低沉的调笑。

我推门而入，暖香扑面。

身后官吏侍卫顿时僵住，神色各异，

震惊、同情、愤怒，交织成一片死寂。

床上两人骤然分开。

萧煜背对着我披上外袍，不曾回头。

柳依依惊慌拉过锦被，

地上散落着的女士发簪和衣衫，都是我的嫁妆。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抬手命人退下。

柳依依颈间红痕刺眼，我冷声开口，

“这云锦，穿着可还合身？”

她倚向萧煜，目光却毫不避让地迎上来：

“姐姐莫怪，总归你这正妃之位做不了多久......”

“无妨，”

我冷笑，

“毕竟正红色，不是谁都能穿的，这粉色云锦，倒也合你身份。”

柳依依脸色一白，声音有些尖利，

“姐姐何必嘴硬？几日后你不过是一房失了宠的旧人，暂居妾位已是恩典。”

“殿下说过，最喜我的体贴入微，不像有些人只会舞刀弄枪。”

萧煜眼底带着一丝警告看向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

“殿下似乎忘了，没有陛下允许，我依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正妃。”

柳依依猛地瞪大眼，一把抓住萧煜的手臂，

“殿下你明明说傅家已不足为惧，很快就能让她给我让位的！”

“你还许诺让我父兄仕途......”

我听着她一句句抖落萧煜许下的空头承诺，心里一片漠然。

青羽查到，

萧煜陪柳依依彻夜看烟花，

却总说政务繁忙，连陪我吃顿饭都要匆匆离去。

他亲自为她描眉画鬓，却从未碰过我的妆匣。

最可笑是满院海棠，皆她所爱，

而我曾说最爱牡丹，他却说牡丹奢靡，不宜多种。

萧煜猛地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低声吼道：

“傅清宁！立刻认下你会暂居妾室，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否则......”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不过没关系，今日我就是来合离的。”

“这正妃之位，你们稀罕，我让出来便是。”

“不行！你不能和离！”

柳依依突然尖利出声，

“你若走了，我安胎的雪莲子怎么办？”

“还有那些首饰锦缎......殿下言明皆可任我取用！”

雪莲子不仅可以安胎，还是边关圣药，

京中唯我傅家可得。

呵。

只因我不能生育，

萧煜既要我傅家支持为他子嗣铺路，又要柳依依的温柔乡慰藉，

却还要我默默承受，识大体。

忽然想起三年前江南倭寇横行，皇帝命萧煜督办。

他本可轻取军功，

却因我重病卧床，竟上疏请辞，

在榻前守了我整整七日。

我的身体就是在那时落下了病根。

皇帝得知震怒，罚他跪了三个时辰。

萧煜强抑怒气，试图缓和语气，

“清宁，别闹，太子之位是父皇所赐，我这些年勤于政务，并非虚度。”

“你为了我暂且忍耐，该有的体面不会少你分毫。”

我看着他这张曾让我心动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当年圣旨只言，将我赐婚于太子。

可却没写明太子的名字。

我不再看他，扬声：

“青羽！请殿下移步官府！”

这婚，今日我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