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喂，姜乐乐女士吗？这里是城西派出所。”电话那头，

是一道充满正义与疲惫的男声。姜乐乐正戴着白手套，

指挥着搬家工人把一个硕大的、雕花的、丑到人神共愤的欧式沙发往外抬。

她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言简意赅：“说。”“您的丈夫，顾屿先生，我们接到报案，

他失踪了。”姜乐乐动作一顿，差点让那价值五位数但审美负分贝的沙发砸回屋里。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疑惑：“失踪？多久了？”“他公司报的案，

说他已经两周没去上班，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们去您二位登记的住址看过了，家里没人。

”姜乐乐沉默了。两秒后，她发自内心地问：“所以……他没交水电费和燃气费吗？

”电话那头的民警同志显然也沉默了。他可能从警十几年，

处理过无数起家庭纠纷、生离死别，

但头一回碰到失踪人口家属最关心的竟然是公共事业缴费问题。“……女士，

您的丈夫可能遇到了危险。”民警同志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哦。

”姜乐乐的反应平淡如水，“他一个八百年不出门的技术宅，

每天运动量就是从卧室走到电脑桌前，能徒步走到小区门口都算刷新个人最好成绩了。

他能遇到什么危险？被外星人绑架去做代码分析吗？”民警同志：“……”淦！

今天这警服算是白穿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姜乐乐叹了口气，

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行吧，我配合调查。但我现在有点忙，

我在客户家做‘断舍离’。这样，你们有进展再联系我，或者直接把笔录文件发我邮箱，

我填完给你们回过去。”说罢，她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抬眼，客户，一位富婆姐姐，

正用一种“你是不是没有心”的眼神看着她。姜-没有心-乐乐微微一笑，

露出一口标准皓齿：“不好意思，一个骚扰电话。我们继续，姐姐，

您看这套从欧洲空运回来的水晶杯，一年用不上一次，还占地方，

我建议……”富婆姐姐摆摆手：“不，我觉得你刚才处理你老公失踪那事儿，

就很有‘断舍离’精神。”姜乐乐：“？”好家伙，客户都学会抢我词了。没错，

她是个断舍离咨询师。工作就是帮助客户清理生活中非必要、不合适、不舒服的物品，

从而获得更清爽的人生。收费很高，口碑很好。圈内人称“人间清道夫，物欲终结者”。

至于失踪的丈夫顾屿……严格来说，他已经是姜乐乐“断舍离”清单上的头号物品。

他们结婚三年，相敬如冰，哦不，是相敬如空气。顾屿是个漫画原画师，

但更像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幽灵。他可以三天不出房门，一周不说一句话。

家里除了他的工作间，其他地方都像是他的暂住地。姜乐乐曾经也试图跟他沟通。“顾屿，

我们聊聊。”“嗯。”他盯着屏幕，头也不抬。五分钟后。“顾屿，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他终于舍得抬起眼，那眼神清澈又无辜，

仿佛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理所当然。姜乐乐当场红温。那一刻她就悟了。

跟这种沉浸在二次元世界里的人，是没办法用三次元的逻辑沟通的。你跟他谈感情，

他跟你谈分镜。你跟他谈未来，他跟你谈截稿日。于是，在一个月前，

姜乐乐单方面对他进行了“断舍离”。她把家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

搬到了自己新买的小公寓里。走之前，她给顾屿发了条信息：“房子归你，存款我转你一半。

离婚协议我回头寄给你，你签个字就行。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屿隔了三天才回她一个字：“哦。”这一个“哦”字，

彻底浇灭了姜乐乐心中最后一丝波澜。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搬走了一个星期，

顾屿都不一定能发现。现在看来，她高估他了。他不仅没发现，还直接把自己搞失踪了。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怨种啊！“小姜啊，”富婆姐姐打断了她的思路，“你真不担心？

”姜乐乐回过神，耸耸肩：“担心什么？担心他不给我签离婚协议吗？那确实挺担心的。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夫妻情分，不如尽早离分。这可是她的人生信条。“走吧，

去趟派出所。”姜乐乐摘下手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当是给这段婚姻，

做最后一次收尾工作了。毕竟，一个专业的断舍离师，最讨厌的就是拖泥带水，

留下一堆手尾。哪怕这个“手尾”，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第2章城西派出所的空调开得像不要钱。姜乐乐一进去，

就被那股冰冷的、混杂着泡面味的空气冲得打了个哆嗦。负责接待她的，

还是电话里那个小民警，姓王，看着刚毕业没多久，脸上还带着点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天真。

“姜女士，你来了。”小王警官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姜乐乐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姿态优雅得像是来谈一笔上千万的生意，而不是来认领一个可能已经凉了的丈夫。“嗯，

说吧，什么情况。”小王警官清了清嗓子，开始念稿：“根据我们初步调查，

顾屿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监控里，是两周前的周一晚上七点。

他从你们居住的小区走出来，上了一辆网约车，之后就再无踪迹。”“网约车司机呢？

”姜乐乐问。“问过了。司机说把他送到了城东的一个老旧居民区，叫‘红旗小区’。

他说顾先生当时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别的就没什么印象了。”“红旗小区？

”姜乐乐皱眉。那地方她听过，出了名的老破小，据说连电梯都没有。

顾屿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提着大箱子去那儿干嘛？体验生活吗？

还是说……金屋藏娇？姜乐乐的八卦雷达“嗡”地一下就立起来了。好家伙，

我直接一个好家伙！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万字的小作文。《震惊！

我那看似老实巴交的程序员老公，竟在贫民窟包养清纯女大学生！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走进死宅男背后不为人知的情感世界！》“咳咳，

”小王警官看着姜乐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有点发毛，“姜女士，你有什么头绪吗？比如，

顾先生在那边有什么亲戚朋友？”姜乐乐回过神，一脸正色：“没有。他的亲戚都在老家，

八百年不联系。至于朋友……他的朋友不都长在电脑屏幕上吗？

”小王警官：“……”这话我没法接。“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情绪低落，

或者跟人发生争执？”姜乐乐努力回忆了一下。她跟顾屿上一次正经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三个月前，她让他帮忙拧一下果酱瓶盖。那次他倒是没不耐烦，就是拧完之后，

默默地把果酱也带回了自己房间。淦！连瓶果酱都要跟我抢！“没有。”姜乐乐斩钉截铁，

“他那个人，情绪稳定得像一条心电图直线。哦，对死人说这话可能不太吉利。

”小王警官的嘴角开始抽搐。他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眼前这个女人，脑回路简直比秋名山的发夹弯还多。“那……财务状况呢？

有没有大额的资金变动？”“这个我查查。”姜乐乐当着小王警官的面，打开了手机银行。

她跟顾屿的财务是半公开的，她能看到他的账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在两周前，

顾屿的卡上，一笔高达二十万的款项，被一次性转走了。收款方，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林清浅。“林、清、浅。”姜乐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这个名字，眼睛微微眯起。

这名字……一听就很有故事。清冷、文艺、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绿茶味儿。

活脱脱就是顾屿这种闷骚宅男的梦中情“光”。是了，白月光！

姜乐乐的脑内小剧场又开始疯狂加戏了。好啊，顾屿！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革命！

嘴上说着“哦”，背地里直接卷款二十万跟白月光私奔去了？还玩失踪？玩得挺花啊！

“查到了吗？”小王警官看她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查到了。

”姜乐乐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指着那个名字，“喏，嫌疑人。顺着这条线索查，

说不定能直接破案。”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这个”。小王警官看着那个名字，

又看看姜乐乐那一脸“快夸我机智”的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现在严重怀疑，

失踪的顾屿先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受害者。说不定，

他才是那个从婚姻这座围城里胜利大逃亡的勇士啊！“好的，姜女士，感谢你的配合。

我们会立刻对这个‘林清浅’展开调查。”小王警官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说。

姜乐乐也站起身，理了理自己一丝不苟的衬衫。“不用谢，为人民服务。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顺便，如果找到了，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离婚协议书我还等着他签字呢。”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小王警官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现在只想给自己的前辈打个电话。“喂，张队吗？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心理疏导……”第3章从派出所出来，姜乐乐感觉神清气爽。破案嘛，

不就是找线索，理逻辑，最后揪出真凶。这跟她做“断舍离”的流程简直一模一样。

找出没用的东西（线索），分析它为什么没用（逻辑），最后把它扔进垃圾桶（结案）。

专业对口了属于是。那个叫“林清浅”的白月光，现在就是需要被找出来的“无用之物”。

至于怎么找……警察有人肉搜索系统，她姜乐乐也有自己的“社会工程学”。回到家，

姜乐乐没有第一时间去补觉或者点个外卖庆祝一下自己即将恢复单身，

而是径直走进了顾屿那间尘封已久的工作室。她搬走的时候，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没有动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现在看来，简直是明智之举。犯罪现场……啊不，

是失踪人口的最后阵地，必须保持原样。房间里一股泡面混合着人体油脂的酸腐气息。

姜乐乐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

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什么生化武器实验区。房间不大，但乱得像被哈士奇拆过。

画稿、参考书、手办、零食袋堆得到处都是。只有那张巨大的电脑桌前，

保持着一片诡异的整洁。姜乐乐的目标很明确。她要找的，

是顾屿和那个“林清浅”的连接点。一个活在二次元的宅男，

和一个听名字就仙气飘飘的白月光，他们的交**在哪里？同学会？不可能，

顾屿大学四年没跟超过三个异性说过话。亲戚介绍？更不可能，他连自己亲戚都认不全。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网络。姜乐乐打开了顾屿的电脑。没有密码。也对，

他这种人的世界里，大概觉得不会有第二个人类对他的电脑感兴趣。桌面很干净，

只有一个回收站图标和一个名叫“不忘初心”的文件夹。“哟，还‘不忘初心’？

”姜乐乐嗤笑一声，“你的初心是画画还是泡妞啊？”她毫不犹豫地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小电影或者暧昧聊天记录。

而是一堆……老旧的、泛黄的、画风极其古早的漫画扫描件。那画风，

大概能追溯到上个世纪。人物比例失调，线条粗糙，网点纸贴得歪七扭八。

主角是个热血少年，留着刺猬头，穿着紧身衣，动不动就大喊“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尬得姜乐乐脚趾抠地。“我趣……这是什么远古遗迹？”姜乐乐强忍着审美被的不适感，

一页页翻下去。这漫画显然是个未完成品，故事讲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在最后一页的角落里，

她发现了一行小字。主笔：阿屿。编剧：浅浅。阿屿？浅浅？

姜乐乐的CPU瞬间就烧起来了！阿屿，不就是顾屿吗？

那这个浅浅……除了那个卷走二十万的林清浅，还能有谁？！好家伙！

原来不是半路杀出的白月光，是青梅竹马的老相好啊！这情节，狗血中带着一丝纯爱，

纯爱中又透着一股子“NTR”的酸爽味道！姜乐乐感觉自己体内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

快要把天灵盖都掀了。她立刻把这部漫画的名字——《星尘斗士ZERO》输入了搜索引擎。

结果让她很失望。全网都查无此“漫”。显然，这是他们俩上学那会儿自娱自乐的产物，

根本没发表过。线索断了？不。一个专业的断舍离师，从不放弃任何一个角落。

姜乐乐眯起眼睛，开始对顾屿的电脑进行地毯式搜索。

浏览器历史记录、社交软件聊天记录、甚至是回收站。终于，

在一个名为“中二病也要画漫画”的古早论坛的角落里，

她找到了一个ID叫“永远的阿屿”的用户。这个“阿屿”的最后一条发言，就在两周前。

内容是：“时隔十年，终于找到了‘浅浅’，

我们的《星尘斗士ZERO》有希望重见天日了！为了修复母稿，我决定……allin！

”Allin？姜乐乐看着这两个英文字母，又想起了那笔消失的二十万。她悟了。

彻底悟了。顾屿这个憨批！他所谓的“allin”，就是把全部家当拿出来，

去支持他的“初心”和他的“浅浅”？！他不是私奔，他是去为爱发电了！

而且是为了一部十年前的、画得跟鬼一样的、中二到爆的破漫画！！！

姜乐-血压飙升-乐乐呆滞。姜-无法理解-乐乐低头。

姜-彻底红温-乐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淦！”桌子上的手办“咔嚓”一声，应声倒地。

姜乐乐看着那个断了头的“路飞”，感觉那就是下一秒的自己。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顾屿。然后，物理超度他。第4章姜乐乐，一个信奉“能动手绝不吵吵”……啊不，

是信奉“金钱至上，乐子为王”的新时代女性，

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见过为爱冲锋的勇士，

也见过为爱痴狂的疯批。但她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为了十年前一部画风崩坏的自制漫画，

卷款跑路，玩人间蒸发。这已经不是“不忘初心”了，这是“不计后果”！

这是脑子被二次元糊住了！冷静。姜乐乐，你要冷静。她深呼吸，心中默念三遍“莫生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还得找他办离婚”。对，离婚。这才是核心诉求。

至于顾屿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那是他自己的事。现在线索已经很明确了。

失踪地点：城东红旗小区。

失踪原因：和白月光林清浅修复一部名为《星尘斗士ZERO》的古早漫画。

失踪资金：二十万。“好家伙，修复个破漫画要二十万？”姜乐乐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是要用金箔当画纸，还是用钻石粉当墨水？”这已经不是为爱发电了，这是行为艺术。

而且是她看不懂的那种。不过，吐槽归吐槽，行动不能停。姜乐乐关掉电脑，脱掉手套，

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出门。目的地，红旗小区。她今天就要去见识见识，

到底是怎样的“文艺复兴”，能让一个成年男人抛妻弃……哦，他好像也不算抛妻，

毕竟她先搬出来的。那没事了。总之，她要去围观大型返祖现场。红旗小区，名副其实。

红砖墙，旧楼道，墙上还刷着“实现四个现代化”的褪色标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人味和饭菜的混合气息。姜乐乐把她的骚红色小跑车停在小区门口，

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一头误入菜市场的火烈鸟。她优雅地踩着高跟鞋，

走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还要时刻小心脚下不知道哪家丢出来的菜叶子。她一边走，

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地方，信号有两格都算给运营商面子了。”“顾屿和他的白月光，

是打算在这里体验什么叫‘最初的梦想’吗？”“别说，还挺励志的，从零开始，

负债二十万。”根据网约车司机提供的信息，顾屿是在三号楼下的车。

姜乐乐抬头看了看这栋饱经风霜的六层小楼，没有电梯。顾屿当时还提着一个大行李箱。

姜乐乐脑补了一下他吭哧吭哧往上爬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恶趣味的微笑。该！

让你玩消失！累死你个龟孙！问题是，这栋楼几十户人家，他们到底在哪一户？

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问：“你好，请问你家有没有藏着一个失踪的漫画家和他的白月光？

”那她估计会先被当成骗子打出去。姜乐乐站在楼下，开启了她的“福尔摩斯模式”。

她在观察。这栋楼大部分住的都是老人，窗户上晒着咸鱼腊肉，阳台上种着葱姜蒜。

只有五楼的一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跟周围的生活气息格格不入。而且，

那窗户的玻璃上，似乎还贴着什么东西。姜乐乐眯起眼，努力辨认。

那好像是……一张贴歪了的黑色网点纸？Bingo！就是这儿了！只有搞艺术的神经病，

才会大白天拉着窗帘，还在窗户上贴网点纸！这叫什么？行为艺术？还是单纯的脑子不好？

姜乐乐深吸一口气，开始爬楼。楼道里又黑又窄，堆满了邻居家的杂物，

什么破纸箱、旧单车，活像一个大型“断舍离”反面教材现场。她每走一步，

高跟鞋就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在这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感觉自己不像来抓奸的，倒像是恐怖片里第一个去送死的女主角。终于，她爬到了五楼。

502室的门紧紧关着，门上连个“福”字都没有，光秃秃的，

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姜乐乐站在门口，甚至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不是争吵，也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而是……“清浅，你这个线条的压感不对，

要再用力一点，对，要有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可是阿屿，

我觉得这里应该用更柔和的笔触，来表现主角内心的挣扎……”姜乐乐：“……”她呆住了。

她脑补了一路的“狗血伦理剧”，

什么“干柴烈火”、“旧情复燃”、“为爱鼓掌”……结果，

这俩人……在里面……开学术研讨会呢？讨论线条的压感和主角的内心？我趣？！就这？！

姜乐乐感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有一种自己精心准备了爆米花和可乐，

兴冲冲地跑进电影院，结果发现大屏幕上在放《新闻联播》的荒谬感。这算什么？

二次元的柏拉图式私奔吗？姜乐乐抬起手，又放下。她现在很纠结。是应该一脚踹开门，

大喊一声“你们这对狗男女”，然后欣赏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是应该悄悄退下，

假装自己没来过，让他们在这小黑屋里继续搞他们的“文艺复兴”？不。不行。我的二十万！

啊不，是顾屿那二十万！还有我的离婚协议！今天，谁也别想跑！姜乐-正义执行官-乐乐，

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职业化的、和蔼可亲的微笑。然后，

她抬起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咚、咚、咚。”“您好，社区送温暖，

查水表的。”第5章门内，关于“线条压感”的学术研讨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

姜乐乐甚至能想象出里面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的表情。查水表的？

这年头还有这么复古的入室理由吗？过了足足半分钟，

门内才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像小鹿一样惊慌的女声。“……请问，是哪位？”这声音，

又软又糯，听得姜乐乐骨头都酥了半边。好家伙，标准的白月光声线。顾屿这狗东西，

审美倒是挺专一。姜乐乐清了清嗓子，继续她的表演。“您好，我是本小区的网格员，

进行住户信息登记。麻烦开下门，配合一下工作。”她故意把声音压低，

模仿社区大妈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门又安静了。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在紧急藏匿什么东西。姜乐乐靠在门上，嘴角比AK还难压。藏什么呢？

藏你们那比我爷爷年纪还大的漫画手稿吗？

还是藏你们那纯洁得能拿去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革命友谊？“吱呀——”门开了一条小缝。

一颗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那是一张……怎么说呢，非常“白月光”的脸。皮肤白皙，

眼睛又大又圆，黑长直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

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哦不，是清澈的纯真。她看着姜乐乐，

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充满了警惕和不安。“你……你不是社区的，你找谁？

”姜乐乐看着她，笑了。她没有回答，而是侧身，用一个巧劲把门彻底推开，

然后施施然地走了进去。“我不找谁。”她环顾着这个小小的、乱糟糟的房间，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那个站在屋子中央，手里还拿着一支蘸水笔，一脸呆滞的男人身上。

“顾屿，”她歪了歪头，笑得像个反派，“我来给你送离婚协议。”顾屿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穿着一件起球的旧T恤，头发乱得像个鸟窝，黑眼圈重得像是画了烟熏妆。

他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姜乐乐，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那表情，

仿佛在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开了GPS吗？”而那个白月光林清浅，

则像是受惊的兔子，瞬间躲到了顾屿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姜乐乐。这副场景，

不知道的还以为姜乐乐是什么上门讨债的黑社会大姐大，而他们俩是欠了八百万的苦命鸳鸯。

姜乐乐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包往旁边一张破沙发上一扔，

发出“砰”的一声。“顾屿，你玩失踪，玩得挺开心啊？”她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穿透力。

“两周，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公司报警，警察满世界找你。你倒好，躲在这小黑屋里，

跟你的老情人搞‘文艺复兴’呢？”“文艺复兴”四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

顾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乐乐……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茫然，

“我……我没玩失踪，我就是忘了跟你说。”忘了？忘了？！姜乐乐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一个人能“忘”了两周不联系任何人？他是金鱼吗？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你忘了？

你转走那二十万的时候怎么没忘？”姜乐乐上前一步，气场全开，“顾屿，

我以前只觉得你闷，现在我发现，你不仅闷，你还渣！”“我没有！”顾屿急了，往前一步，

把林清浅护得更紧了，“那二十万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我自己的稿费！

”“我管你是什么费！你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还卷走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你这叫什么？

这叫恶意转移资产！你信不信我告到你牢底坐穿？”姜乐乐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虽然她知道那钱大概率是婚前财产，但吓唬吓唬他总没错。果然，顾屿和林清浅的脸都白了。

尤其是林清浅，她从顾屿身后探出头，声音都在发抖：“不……不是的！你误会了！

阿屿他不是那样的人！那笔钱……那笔钱是用来修复《星尘斗士ZERO》的母稿的！

”她一边说，一边指向房间角落里一个被郑重保护起来的保险箱。“母稿受潮了，

很多地方都花了，

我们需要专业的设备和材料来修复它……所以才……”姜乐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保险箱。好家伙，一个保险箱。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藏着传国玉玺呢！搞了半天，

那二十万不是用来吃喝玩乐，是用来伺候一堆破纸的？！姜乐乐的内心世界已经不是红温，

是核爆了。她看着眼前这对一脸“我们为梦想献身，我们很伟大”的男女，

感觉自己像个闯入神圣殿堂的俗人。而她这个俗人，现在只想把他们的神坛一脚踹翻。

“修复母稿？”姜乐乐冷笑一声，“然后呢？修复好了能拿去评诺贝尔和平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