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林薇《爆单!外卖送回五年前,我改写命运》是由大神作者于人桑写的一本爆款小说,爆单!外卖送回五年前,我改写命运小说精彩节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我赶紧扶住他,“我……我叫个代驾,回家。”他掏出手机,手指不太灵活地操作着叫代驾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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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老天爷在倒洗脚水,哗啦啦砸得电动车顶棚噼啪乱响。我骑着小电驴冲过积水坑,
脏水溅了一裤腿。廉价雨衣的帽檐根本挡不住斜劈的雨丝,顺着脖子往衣服里灌,
冰凉得像蛇在爬。手机在防水袋里嗡嗡震个不停——又一单来了。“操。”我低声骂了句,
单手掏出手机,湿漉漉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解锁。屏幕光刺得眼睛发酸。
订单详情:商品: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加辣,不要葱花地址:老巷口37号,
2018年旧址备注:送到2018年的老巷口,门口有棵歪脖子槐树那家。急!!!
今晚必须送到!!!我盯着屏幕,愣了三秒没喘气。老巷口?那片区三年前就拆干净了,
现在盖的是“金鼎商业综合体”,晚上LED广告牌亮得能闪瞎狗眼。还2018年?
还旧址?“这他妈的……”我拇指悬在“联系顾客”按钮上,
又瞥了眼备注里那三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雨越下越大,跟有人在天上拿盆泼似的。
电瓶车电量显示还剩23%,红色预警灯一闪一闪,像催命符。这单再不接,
今晚跑不够保底单量,下个月房租真得泡汤——房东王大妈那张涂着廉价口红的嘴,
我已经能想象出她会喷出什么难听话了。OS:管他呢,先接了再说。地址不对就报备异常,
平台顶多扣五块钱。总比空跑强,这个月已经因为差评被扣了三百了。
指尖在湿漉漉的屏幕上抹了把,我按下接单键。系统自动拨通顾客电话。
“嘟——嘟——嘟——”忙音。再打,还是忙音。“玩我呢?”我啐了一口,
雨水混着冷风灌进嘴里,又咸又涩。导航定位倒是跳出来了——正是老商业区那片工地。
围挡都还没拆,黄蓝相间的铁皮在雨夜里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电瓶车拐进施工通道时,
车灯照出一片狼藉。碎砖头、**的钢筋、半截断墙还孤零零立着,
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像被扒了皮的动物尸体,看着就瘆人。我停下车,双腿支着地,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订单地址又核对了一遍。老巷口37号。面前只有一堵断墙,
墙后是深坑,积了半坑浑浊的雨水,漂着泡面桶和塑料袋。“喂!有人吗?外卖到了!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声音被哗啦啦的雨声吞了大半。没人应。只有风声雨声,
还有远处马路上模糊的车流声。我打开外卖箱,那份鱼香肉丝盖饭还温着。
塑料包装袋上凝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在手机灯光下反着光。OS:算了,
拍个照证明送到了就行。反正地址不存在,平台也怪不到我头上。这鬼天气,
赶紧送完下一单回去换条裤子,冷死了。我举起手机,对准断墙和手里的外卖,
刚要按快门——手机屏幕突然剧烈闪烁!不是那种信号不良的闪,
是整个屏幕像被扔进了搅拌机,色彩扭曲,像素块疯狂跳动。紧接着,
导航地图上的箭头开始疯转,定位坐标像抽风一样在经纬度之间横跳,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泥水里。本能地抓紧,再抬头时,我瞳孔猛地一缩,
后背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周围的景象……变了。雨还在下,但眼前的断墙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窄的、透着昏黄光晕的巷子,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两侧是低矮的平房,木格子窗里透出暖光,屋檐下挂着褪了色的旧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
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枝桠在风雨里张牙舞爪地摇晃。和订单备注里写的,一模一样。
我僵在原地,呼吸都停了半拍,浑身的血好像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
只剩下冰冷的麻木。OS:我这是……熬夜熬出幻觉了?还是雨太大,冲坏了脑子?
上个月体检医生就说我低血糖,是不是低血糖发作了?腿有点软,我赶紧扶住电瓶车把手,
指尖死死掐进橡胶套里,指甲盖都泛了白。巷子深处,传来了脚步声。啪嗒,啪嗒,
踩在积水里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没打伞,浑身湿透,
头发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上。是个年轻人,看着二十出头,
穿着件洗得发白、领口都松了的蓝色连帽衫,牛仔裤膝盖处磨得发毛起球。他走到槐树下,
抬头看了眼门牌——老巷口37号,锈迹斑斑的铁牌在昏暗光线下勉强可辨。然后他转身,
看到了我,以及我身上那件亮黄色的、印着外卖平台Logo的雨衣。四目相对的瞬间。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手里的外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塑料盒摔开一角,鱼香肉丝的油汁渗出来,混进雨水里。那张脸。是我自己的脸。五年前,
还没被生活磨掉所有棱角,脸颊还有点肉,
眼睛深处还残留着一点没被现实扑灭的光的那张脸。
甚至连左边眉毛上那道小时候磕破留下的浅疤,位置都分毫不差!年轻的“我”也愣住了,
盯着我看了好几秒,视线从我惊骇的脸上移到我身上的外卖员制服,
又看了看地上摔出来的外卖,最后落在我那辆沾满泥点的旧电瓶车上。“你……”他开口,
声音比现在的我清亮些,带着点变声期过后残留的沙哑,“送外卖的?”我张了张嘴,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雨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疼。“这地址……真能送到?”年轻的“我”皱了皱眉,
那表情我太熟悉了——每次遇到想不通的事就会这样。他弯腰捡起外卖,
看了眼包装袋上的标签,“聚贤庄快餐……还真是我的单。奇怪,我明明点的不是这家店啊。
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是那部我用了四年、最后屏幕碎成蜘蛛网、边角磕掉漆的旧款智能机。
他划开屏幕,指纹解锁,点开外卖软件。屏幕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
照亮了他睫毛上沾的雨水,还有鼻尖冻出的一点红。OS: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空错乱?平行世界?我做梦了?还是……撞鬼了?!这手机,这衣服,
这表情……真的是五年前的我!雨砸在雨衣上噼啪作响,世界却安静得可怕,
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多少钱?”年轻的“我”抬头问,
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准备付款。我机械地报出金额,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
他扫了我挂在车头的收款码,“叮”一声,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谢了啊。
”他拎起外卖,转身就要往巷子里走。“等等!”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颤抖。
他回头,脸上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事?”“今天……”我咽了口唾沫,
雨水流进嘴里,“今天是几号?哪一年?
”年轻的“我”像看傻子一样上下打量我:“2018年10月23号啊。你没事吧大哥?
雨这么大,送完这单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冻感冒了。”说完,他不再理我,
拎着那份鱼香肉丝盖饭,踩着积水,几步走到巷子深处,推开一扇掉了漆的旧木门,
闪身进去,“吱呀”一声,门关上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浇得透心凉,
从脖子灌进去,流过胸口,后背,最后在鞋子里积成小水洼。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或者说,所有的感官都被刚才那荒谬又真实的一幕冲击得暂时失灵了。手机又震了。
不是电话,是新的订单提示音,尖锐地撕破雨夜的死寂。我几乎是哆嗦着,低头看屏幕。
新订单:一份红糖姜茶,送到市第一医院住院部7楼712床,
2019年3月5日晚8点前。备注:妈,这次我一定赶到。一定。
我死死盯着那个“妈”字,眼眶突然就红了,酸胀得厉害。2019年3月5日。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日子。那天晚上,我妈心脏病突发住院。
我因为接了个跑腿费高但路程远的大单,跑到城郊开发区去了。接到邻居电话时,
我正在爬一栋没电梯的老旧居民楼。疯了一样赶回来,冲到市一院,手术已经做完了。
她在ICU躺了三天,我就在外面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睡了三天,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那是我最后悔的一天。无数次深夜惊醒,我都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接那个单,
如果我早点赶到,如果我能陪在她被推进手术室前……雨还在下,没完没了。我抹了把脸,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电瓶车把手猛地拧到底,车轮碾过积水,水花四溅,
朝着雨幕深处,朝着记忆里市第一医院的方向,疯狂冲去。OS:去他妈的时空错乱!
去他妈的幻觉!如果这是真的……如果真能回去……妈,你等我!
市第一医院那栋熟悉的白色大楼轮廓,在雨夜里逐渐浮现,
顶楼红色的十字标志在雨中模糊地亮着。但当我冲进住院部大楼,
扑面而来的暖气和消毒水气味让我稍稍回神,抬眼看到大厅电子屏的瞬间,
我再次刹住了脚步,血液仿佛凝固——巨大的电子屏上,
星期二19:47医院走廊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廉价香水的刺鼻,
消毒水的凛冽,还有隐隐约约的饭菜和排泄物的味道,闻得人头晕胸闷。
我攥着那杯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红糖姜茶,塑料杯壁烫得掌心发红,几乎要握不住。
脚步在712病房门口顿住,我做了两次深呼吸,才敢微微侧身,
透过门上那块小小的、模糊的玻璃窗往里看。看到了。是我妈。比记忆里瘦一些,
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眼神是清亮的,正侧着头,
和邻床一位满头银发的阿姨小声说着什么,嘴角还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OS:她还活着。
好好的,清醒着,还能和人说话。没有插满管子,没有昏迷不醒。
手指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微微颤抖。我推门进去。
“吱呀——”病房里低低的谈话声停了。四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邻床阿姨好奇地看着我。
我妈转过头,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就习惯性地皱起来,
那责备里藏着心疼的语气,我听了二十多年:“你怎么跑来了?电话里不是说了吗,
就是老毛病犯了,住两天院观察观察就没事了。你不是说今晚有夜班要跑吗?请假了?
扣不扣钱啊?”她一连串地问,声音虽然有点虚弱,但那股子为**心的劲儿,一点没变。
我把还烫手的红糖姜茶放在床头柜上,动作有点僵硬:“嗯,请假了。你……感觉怎么样?
医生怎么说?”“能怎么说,就是心脏早搏,老问题了,歇两天就好。”她摆摆手,
目光却落在我几乎湿透的裤腿和沾着泥点的鞋上,眉头皱得更深,“又没好好打伞?
跟你说了多少遍,春寒料峭,淋雨最容易感冒!这么大个人了,
一点不知道照顾自己……”唠叨还是那个唠叨,一句接一句,砸在我耳朵里。我站在床边,
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听着,眼眶越来越热,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我拼命忍着。
OS:是真的。她真的没事。不是我在ICU外面做的那个噩梦。2019年3月5号,
她好好的在这里,数落我。“傻站着干什么,坐啊,凳子在那儿。”她指了指床边的折叠凳,
又对邻床阿姨笑了笑,“这是我儿子,毛毛躁躁的。”我坐下,
折叠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红糖姜茶甜腻辛辣的香气混着热气飘起来。
我妈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烫得轻轻“嘶”了一声,随即又笑了,
眼角的皱纹舒展了些:“你买的?还知道买这个,算有点长进。”“嗯。”我喉咙发紧,
只能发出一个单音。邻床阿姨探头过来,笑眯眯地:“小陈,这是你儿子啊?真孝顺,
下这么大雨还赶过来。”“孝顺什么呀,整天就知道瞎忙,不着家。”我妈嘴上这么说,
眼角的弧度却弯得更明显了。我在病房待了差不多半小时,看着她慢慢把姜茶喝完,
听她和邻床阿姨聊家长里短,偶尔插一两句话。直到护士推着小车进来量体温测血压,
我才起身。“妈,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走吧走吧,路上小心点,
晚上骑车一定要慢!看着点路!”她不放心地叮嘱,眼神一直跟着我到门口。“知道了。
”我应着,轻轻带上门。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
带着雨后泥土和青草的腥气,冲淡了些许医院里浑浊的味道。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不是电话,
又是那个该死的、我现在既期待又恐惧的订单提示音。**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掏出手机,
屏幕光映亮我疲惫的脸。新订单:一束向日葵(11支),包装精美,
送到江城师范大学女生宿舍3号楼楼下,交给林薇。
时间:2020年6月15日晚上9点整。备注:对不起,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定要亲手交给她。林薇。林薇。这个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猝不及防,
狠狠扎进心脏最软、最没设防的那块肉里。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2020年6月15日。毕业季。我们分手的日子。那天晚上,我也买了花——不是向日葵,
是打折的、有点蔫了吧唧的红玫瑰。我在她宿舍楼下等到深夜十一点,手机屏幕暗了又亮,
亮了又暗,始终没有等来她的回复。最后宿管阿姨要锁门了,
我看了一眼那束越来越难看的花,把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一个人淋着雨,
走回那个十平米的出租屋,喝了人生中第一次断片,吐得昏天暗地。
OS:所以这次……是让我去送分手礼物?还是去替五年前那个懦弱的自己,挽回?
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悬停,订单倒计时一秒一秒无情地减少。10,9,8……接,
还是不接?接了,我会面对什么?林薇惊愕的脸?还是她冷漠的眼神?不接……不接的话,
那个备注里“未来的我”那深深的悔意,会不会像鬼魂一样缠着我?OS:反正已经这样了,
再多一件……又能怎么样?至少,让她收到一束像样的花。在倒计时归零的前一秒,
我按下了“接单”。电瓶车停在师大校门外时,晚上八点五十。夏夜的校园,
弥漫着一种独特的、青春散场前躁动又伤感的气息。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拍照的毕业生,
成群结队,大声说笑,用力拥抱,偷偷抹眼泪。
空气里混合着汗味、香水味、烧烤摊的油烟味,还有离别的味道。
我怀里抱着那束向日葵——鲜亮夺目的明黄色,花瓣上还沾着花店喷的水珠,
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走到3号宿舍楼下。心脏跳得很快,手心在出汗。九点整,
分秒不差。宿舍楼的玻璃门被推开,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走出来。然后,我看到了她。林薇。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棉布连衣裙,头发扎成清爽的高马尾,素面朝天,
只在唇上涂了点淡淡的润唇膏。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清瘦,脖颈修长,眼睛很大很亮,
看人时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温柔。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停滞了。她跟同伴说了句什么,
独自朝我这边走来。然后,她看到了我,以及我怀里那束醒目的向日葵,脚步顿了一下,
脸上掠过一丝疑惑。OS:她认出我了?五年时间,我变了多少?胖了些,黑了不少,
眼角有了细纹,眼神里是生活磋磨后的疲惫。她呢?她还会记得那个让她失望透顶的陈默吗?
她会说什么?“你……”林薇走近两步,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目光是陌生的、礼貌的打量,然后落在我怀里的花上,“送花的?是……给我的?
”她没认出我。这个认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漾开一圈微涩的涟漪。也是,现在的我,
穿着外卖平台统一配发的、洗得发亮的黄色制服,皮肤粗糙,
被生活打磨过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清澈,
和她记忆里那个虽然穷、虽然笨拙、但眼里还有梦想和火焰的男朋友,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嗯。”我把花递过去,尽量让声音平稳,“一位姓陈的先生订的,指定送给林薇同学。
”林薇接过花,很轻,像是怕碰坏了。她抽出夹在花束里的卡片,只看了一眼,
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那里面有惊讶,有恍然,还有一丝……淡淡的、被勾起的惆怅?
“又是他……”她低声自语,然后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勉强,“麻烦你转告他,
真的不用这样了。我们已经……结束很久了。”她转身,抱着那束向日葵,就要往回走。
“等等!”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回头,疑惑地看着我。夜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给她整个人罩上一层柔和的、毛茸茸的光晕。那么温柔,
温柔得让我心头发酸,眼眶发热。OS:说点什么!道歉?解释当年为什么躲着她?
还是告诉她,五年后的我,每天晚上闭上眼,还是会想起她离开时的背影?话堵在喉咙口,
千回百转,最后冲出来的却是一句干巴巴的、蠢到家的:“花……挺新鲜的。店家说刚到的。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很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多了点真实的温度:“谢谢。
你……也挺辛苦的吧,这么晚了还跑这么远送单。”“习惯了。”我说,
手指在裤缝边无意识地摩挲。“那,再见。”她抱着那束明亮的向日葵,
转身走进了宿舍楼明亮的光晕里。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宿管阿姨从窗口探出头,
狐疑地问:“小伙子,还有事吗?我们要关门了。”“没了,谢谢。”我如梦初醒,
转身离开。走到校门外,夜风一吹,我才感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我没立刻去看。直到骑上车,穿行在夜晚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冷风刮过耳朵呼呼作响,
我才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是订单完成的通知,以及……一笔转账,金额不小,
备注是“辛苦费”。还有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但内容让我头皮发麻:“改变开始生效。享受吗?代价在后面。”OS:代价?什么代价?
我已经改变了妈妈生病的事,看起来一切都好。林薇……至少她收到花了。还能有什么代价?
我心里莫名地慌,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着。甩甩头,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拧动油门,
朝着出租屋的方向驶去。
热冬天漏风、只有一张吱呀响的单人床和一张摇摇晃晃书桌的出租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我瘫在床上,连湿衣服都懒得换,盯着天花板上那一片因为漏水形成的、形似地图的霉斑。
手机屏幕又亮了,幽蓝的光映亮我疲惫的脸。这次不是订单提示音。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来自我的死党,周浩。浩子:睡没?出来喝酒,老地方,就现在。我皱起眉。
周浩去年就跟公司申请调去深圳分部了,我们虽然没断联系,但也是半年没见面了,
上次聊天还是他抱怨深圳房租贵。怎么突然回来了?还这个点叫我喝酒?手指点开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半年前,他发的电子结婚请柬,红彤彤的封面。我当时刚摔了腿,
没钱也没脸去,只给他转了个红包,他收了,回了句“兄弟理解”,之后再没深聊。
我:你回江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说?浩子:废话,不然能在老地方?赶紧的,
有事跟你说,特别重要的事。我: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我累死了刚躺下。
浩子:电话里说不清楚。快点,我等你,不来绝交。最后三个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周浩虽然平时爱开玩笑,但“绝交”两个字,他从不轻易说。直觉像一只冰冷的手,
攥住了我的心脏。我翻身坐起,拨通周浩的电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响了三声,
接了。“喂?”周浩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明显的醉意,背景音嘈杂,有划拳声,
有炒菜的滋啦声,确实是大排档。“浩子,你在哪儿?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急声问。
“老地方啊,就我们常去的那家大排档,胖子炒面这家。”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含糊,
“真有事,关于……关于林薇的。”我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林薇?
林薇怎么了?你见到她了?”“你来……来了就知道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颓丧,然后,电话被挂断了,只剩嘟嘟的忙音。
我抓起椅子上那件半干的外套就冲出门,连门都忘了反锁。大排档在城中村的路口,
简陋的塑料棚子支着,几张油腻腻的折叠桌。这个点了,还有两三桌人在喝酒划拳。
我到的时候,周浩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面前的小桌上,
横七竖八摆着七八个空了的啤酒瓶。他看见我,也没招手,只是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空洞得让我心惊。我拉开他对面的塑料凳坐下,凳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我仔细打量他。比记忆里胖了一圈,不是健康的胖,是那种虚浮的肿。眼圈乌黑,
胡子拉碴没刮,身上的Polo衫皱巴巴的,领子都卷边了。“浩子,到底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问,拿起一个空瓶看了看,都是高度白酒,“你喝这么多白的?不要命了?
”周浩没回答,又拿起桌上刚开的一瓶啤酒,对着瓶口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他嘴角往下淌,
滴在衣服上。他抹了把嘴,咧嘴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离婚了。”我当场愣住,
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OS:离婚?他去年才结的婚!朋友圈天天晒和嫂子的恩爱日常,
婚纱照、蜜月旅行、一起做饭……虽然我因为林薇的事那段时间情绪低落,没怎么互动,
但那些幸福不是假的啊!怎么就……“她跟别人跑了。”周浩继续说着,
眼神涣散地看着桌上的空酒瓶,“我他妈就像个**一样,在深圳拼死拼活,
加班加到胃出血,就为了多赚点钱,早点把她接过去,换个大房子。房贷我还,车贷我还,
她在家……呵,拿着我的钱,养小白脸。”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子,割在我耳朵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酒瓶:“别喝了,浩子,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放开!”他突然暴吼一声,猛地甩开我的手,力气大得把我胳膊都打疼了。
周围几桌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我们这边。他赤红着眼睛瞪着我,
胸口剧烈起伏:“**懂什么?你连个女朋友都留不住!你妈病了你都没钱治!
你送外卖送到三十岁还是个穷光蛋!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每一句话,
都像淬了毒的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辣的疼。
那些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用层层麻木包裹起来的自卑和不堪,被他血淋淋地撕开,
暴露在昏黄的灯光和陌生人好奇的目光下。我僵在原地,手指在桌子底下慢慢收紧,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深深的月牙形红痕,却感觉不到疼。周浩吼完,
像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塑料凳上,抓起酒瓶又要灌。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不是电话,不是微信。
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熟悉的外卖系统提示音。我几乎是麻木地、机械地掏出手机,低头看去。
新订单:一碗特浓醒酒汤(加葛根、蜂蜜),送到城中村路口‘胖子炒面’大排档,
交给穿灰色Polo衫、喝醉的周浩。时间:现在。备注:别让他喝死。求你了。
发件人:未来的周浩。我盯着那行字,盯着“未来的周浩”那几个字,浑身的血液,一点点,
冷了下去,凝固成冰。OS:未来的周浩?所以他知道……他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他会离婚,会在这里买醉,会骂我,
会痛苦得想死……所以他给过去的、也就是现在的我,下了单?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还在机械灌酒的周浩。
他通红的眼睛里,除了痛苦和愤怒,还有更深的东西——绝望。“浩子。”我再次伸手,
这次不是抢酒瓶,而是用力按住了他拿着酒瓶的手腕,声音嘶哑,“别喝了,听我说。
”“我说放开!”他又要甩开,但我用了全力。“你听我说!”我提高了声音,压过他,
“这酒,不能这么喝!你会出事的!”“出事?出什么事?死了更好!”他惨笑,
“反正我现在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老婆没了,家没了,钱也没了,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你不是!”我吼回去,眼睛也红了,“周浩,你是我兄弟!从小到大,
我陈默最穷最落魄的时候,只有你没嫌弃过我!你忘了?我复读那年,
你每天晚上逃自习来出租屋陪我刷题,泡面都分我一半!我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
是你把卧室让给我,自己睡了三个月沙发!我送外卖被客户指着鼻子骂到哭,
是你拎着啤酒瓶就要去跟人干架!”我的话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混乱的神经上。
他挣扎的动作停了,赤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我。“所以,”我吸了吸鼻子,
把那股酸涩压下去,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这样,我不管,谁管?”周浩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没说话,但握着酒瓶的手,松了。手机再次震动,订单倒计时:5分钟。
我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灶台边正打瞌睡的胖老板跟前:“老板,煮碗醒酒汤,料放足,
葛根蜂蜜多加点,快!”“好嘞,稍等啊小伙子。”胖老板麻利地生火。等待的那几分钟,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我回头看了眼周浩,他趴在油腻的桌面上,肩膀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哭,还是吐。旁边那几桌人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他们的喧闹,
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一个小插曲。OS: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改变了过去吗?
因为我让我妈避免了那场病,因为我保送了A大,因为我……试图挽回林薇?这些“好运”,
是从周浩的人生里偷来的吗?那如果我继续接这些订单,还会发生什么?还会连累谁?
醒酒汤端上来了,粗瓷大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的中药味和蜂蜜的甜香。
我端到周浩面前,放在桌上,推到他手边:“喝了。”他没动。“周浩。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要死要活,等你清醒了再说。现在,
这碗汤,你必须喝下去。”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我,又看看那碗汤:“为什么?
”我看着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因为……是有人让我送来的。”“谁?”他追问,
眼神里有了一丝聚焦。我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说:“未来的你。”周浩愣住了,
像是没听懂。然后,他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笑得隔壁桌又看了过来。“哈哈哈……未来的我?陈默,**也疯了!你也喝多了是不是?
这种鬼话你也编得出来!”我没笑,也没解释,只是把那碗汤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喝不喝?
”他笑了半天,终于停下来,喘着气,看着那碗汤,又看看我严肃得不像开玩笑的脸。许久,
他伸出手,端起那碗还很烫的醒酒汤,闭上眼,像喝毒药一样,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
碗底见空,他放下碗,抹了把嘴,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酒气和中药味的浊气。“行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我赶紧扶住他,“我……我叫个代驾,回家。
”他掏出手机,手指不太灵活地操作着叫代驾软件。我帮他付了酒钱和汤钱,
扶着他走到路边。夜风吹来,他好像清醒了一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代驾来了,是个年轻小伙子。我把周浩塞进后座,关上车门。车子发动,
尾灯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手机震动了。
是订单完成的提示,以及……一笔来自“周浩”的转账,金额正好是那碗醒酒汤的钱。
紧接着,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来自那个之前发来警告的陌生号码:“别再接了。
每一次看似微小的改变,都要从别处抽取代价。蝴蝶的翅膀,已经扇起了风暴。
”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冰凉,在夜风中微微颤抖。OS: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未来的我?
还是别的什么?消息几乎是秒回:“我是五年后的你。或者说,
是正在品尝‘改变’苦果的你。”出租屋那盏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节能灯泡,
苟延残喘地闪烁了一下,发出“嘶嘶”的、濒死的电流杂音,然后忽明忽暗,
让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诡谲不安的阴影。我坐在吱呀作响的床沿,脊背僵硬,
目光死死锁在手机屏幕上那条最新的消息上。屏幕光刺眼,
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和眼底浓重的青黑。OS:五年后的我?
所以这些诡异的时空订单……真的都是我自己发的?
来自未来的、悔恨交加的、想要修正一切的我?
这个认知比之前任何一次穿越、任何一次改变都更让我感到恐惧。
那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带着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某种绝望预知。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悬停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我又连忙点亮它,
才颤抖着打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知道有代价,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发订单?”发送。
等待。几秒后,回复来了,速度很快,仿佛那边的人一直守着:“因为后悔。每一天,
每一夜,都在后悔。后悔没在妈妈生病时赶到,后悔对林薇说了那么混账的话,
后悔没抓住那些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以为……只要过去的我能做得更好一点,
现在的我就不会这么痛苦。”我盯着这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痛。
“但周浩离婚了!”我用力打字,指尖几乎要戳破屏幕,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更好一点’吗?你弥补了我的遗憾,却毁了我兄弟的人生!
这他妈就是你想要的?!”这次,那边的回复停顿了更长的时间。
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闪现。“蝴蝶效应。”最终,消息弹出,
只有冰冷的四个字,然后是更长的解释,“改变一件事,就像在时间的河流里投下一颗石子,
涟漪会扩散,会影响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我知道会有代价,但没想到……代价会是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