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葬靖安
作者:月落时差与星沉
主角:阿砚沈决林生
类别:都市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20 15:20
免费试读 下载阅读器离线看全本

都市生活小说《雪葬靖安 》是一本全面完结的佳作,阿砚沈决林生是文里出场的关键人物,“月落时差与星沉”大大脑洞大开,创作的故事情节十分好看:去留自在,平安无恙。断断续续绣了半个月,平安符终于成了。针脚粗陋,配色怪异,“安”字最后一笔还绣岔了线。阿砚捏着这个小布……

章节预览

"朔风卷起千层雪,靖安城头血作花。药香浸透离人泪,铁甲寒凝未了情。

一符红线牵生死,几度回眸误此生。若问人间何物重,寒梅葬雪寂无声。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刺目的白。那白不是寻常雪色,

而是混了灰烬与硝烟、带着铁锈腥气的惨白,像是上天为这座垂死的城池披上的殓衣。

这座被唤作“靖安”的边城,早已名不副实。战事啃噬了它三年,啃尽了它的血肉与魂魄。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被马蹄踏得粉碎,碎石深陷在污泥与血冰混杂的冻土里。

两旁屋舍十室九空,烧毁的梁木斜刺向铅灰色的天空,焦黑的断壁在积雪下拱起诡异的弧度,

像大地溃烂后结痂的疮疤。风穿过空洞的窗棂,发出忽高忽低的呜咽,时而尖利如妇孺哭泣,

时而低沉如垂死者的喘息,总在人们稍一松懈时钻入耳膜,缠绕在心头,越收越紧。

腊月廿三,小年。城中却无半点灶火气。阿砚裹紧身上那件露出棉絮的夹袄,

搓了搓红肿溃烂的手。冻疮在指节处裂开细小的口子,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

疼得她轻轻吸气。她将药铺“济世堂”的木门推开一条缝。风裹挟着雪片扑面而来,

迷了眼睛。门外的雪还在下,漫天飞雪如同无数白色的碎羽,密密麻麻地飘落,

落在她的发梢、肩头,瞬间便融化成冰凉的水珠。她眨了眨眼,雪落在她枯黄的发梢,

落在肩头补丁叠补丁的布料上,瞬间化成冰冷的水渍,渗进肌骨。她抬眼望天,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沉甸甸地悬在残破的城垛上方,仿佛随时会崩塌,

将这座孤城连同其中苟延残喘的生命彻底掩埋。这家名为“济世堂”的药铺,

是爹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三年前的那个雪天,仿佛就在昨日。那一天,雪也是这样大,

爹娘的血染红了门前的积雪,红得刺眼,红得让阿砚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敌军第一次叩关,

箭矢如蝗。爹娘将最后一批百姓让进药铺,反身闩门时,数支流矢穿透风雪,

钉入他们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在门前的积雪上洇开两朵刺目的红梅,

热气在严寒中蒸腾成白雾。阿砚扑过去时,娘的手还紧紧握着爹的,两人倒在一处,

身下的雪迅速被染红、融化,又冻结成暗红色的冰。那年阿砚十六岁,从此成了孤儿。

她没哭,也没闹,更没有离开,而是守着这间父母用性命护下的药铺,

用他们留下的、日益减少的药材,为城中伤兵减轻些许痛苦。药柜早已半空,

只剩些田七、白及、蒲公英之类的寻常草药。装人参、鹿茸的锦盒积了厚厚一层灰,

珍贵药材早在围城之初就被军需官征用殆尽,剩下的也在某次炮火中随半间铺面化为瓦砾。

每天寅时三刻,阿砚就背着几乎与她等高的竹篓出城。山林覆雪,路径难辨。

她要扒开厚厚的雪层,用冻僵的手指在冻土中抠挖草根,或是冒险攀上陡坡,

采集石缝里残存的忍冬藤。山林里危险重重,不仅有野兽出没,还可能遇到敌军的巡逻队,

但为了那些躺在冰冷角落里**的伤兵,她别无选择。

野兽的足迹与敌军的马蹄印常常交织在一起,她经常听到胡语呼喝声近在咫尺,

蜷缩在树洞中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四肢冻得失去知觉。手背上的冻疮从红肿到溃烂,

流出的黄水结痂后又裂开,反反复复。她只在熬药时,将手虚虚拢在药罐上方,

借那一点可怜的热气取暖。

药铺里终日弥漫着复杂的味道:草药的清苦、脓血的腥膻、霉木的腐朽,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的甜腻气息沈决是在一个雪夜闯入这片气息中的。

他是戍守靖安的主将,二十五岁,却已有三年不曾卸甲。玄铁铠甲常年覆身,边缘磨得发亮,

胸前、肩头的护心镜上有数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深的一道从左肩斜劈至肋下,

是半年前一次白刃战留下的。血迹浸入铁片的纹路,怎么擦都留着暗褐色的印子。

一身玄铁铠甲总是带着未散的寒气,上面布满了刀剑划过的痕迹和干涸的血迹,

那是他浴血奋战的证明。他话极少。每次巡城经过济世堂,总是远远望一眼那盏昏黄的油灯,

便转身离去。铠甲摩擦发出冰冷坚硬的声响,混在风声里,渐渐远去。

阿砚起初并不敢靠近他,她见过太多当兵的,有的粗鲁蛮横,有的冷漠自私。但沈决不同,

他的沉默里有一种沉重的节制,眼神锐利却并不凶戾,看人时像在估量一道需要坚守的防线。

转变发生在那年冬至。阿砚采药归来,遇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她迷了路,

在城外树林里绕了许久,回到城门时已是深夜。棉袄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寒气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她瑟瑟发抖地推开药铺的门,险些被门槛绊倒。低头时,

她看见台阶上放着一个粗布口袋。口袋端端正正摆在避风的门廊下,上面落了一层薄雪,

看得出刚放下不久。阿砚迟疑地拎起,入手沉甸甸的。解开系绳,

一股熟悉的、久违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白米。她猛地抬头。长街尽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转身离去。玄甲在雪夜中泛着幽暗的光,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走得很稳,靴子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一步,一步,消失在拐角。

阿砚抱着米袋,在门口站了很久。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下来,热热的。

从那以后,沈决每次巡城后,都会悄悄往阿砚的药铺里塞些东西。

有时是一小袋掺杂了麸皮的粗麦,有时是几块硬如石头的杂面饼,

有一次甚至是一小陶罐青盐,在靖安,盐比粮食更金贵。

这些东西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药铺门口、门槛边、窗台下、甚至挂在门环上。

阿砚从未当面接过,沈决也从未提起。直到那年腊月,沈决重伤。那是一场惨烈的守城战。

敌军动用了攻城锤,沈决亲率敢死队出城焚毁器械,混战中左臂被弯刀劈中。

伤口从肩头直至肘部,皮肉外翻,白骨森然可见。他被抬到济世堂时,血已浸透半边铠甲,

人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阿砚剪开他被血黏住的衣袖,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深可见骨,

边缘参差不齐,不断涌出暗红色的血。她强迫自己镇定,烧水,

翻出最后一点珍藏的止血药粉,那是爹娘留下的,装在一个小小的瓷瓶里,她一直舍不得用。

清洗,撒药,缝合。针是寻常缝衣针,在火上燎过。线是从旧衣上拆下的棉线,

在沸水里煮过。她的手因紧张和寒冷抖得厉害,第一针扎偏了,血珠溅到她脸上,温热的。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变得专注而沉静。一针,一线。

皮肉在针下被强行聚拢,像缝合一件破碎的衣裳。沈决在昏迷中发出模糊的**,

额头沁出冷汗。阿砚用布巾轻轻擦拭,低声哼起一首儿时的歌谣。那是娘常哼的,

关于春风、麦田和炊烟的调子,与眼前血腥的景象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那一夜,炭火将尽,阿砚也彻夜未眠。阿砚将自己那床薄被盖在沈决身上,自己蜷在炭盆边,

借着余温取暖。她一遍遍地为他更换敷在伤口上的草药,用手帕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

炭火盆里的火渐渐弱了,屋子里越来越冷,她冻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强撑着。后半夜,

火彻底灭了,寒气如潮水般漫上来。她冷得牙齿打颤,却不敢添柴,因为柴火也所剩无几了。

天将亮时,沈决醒了。他先是看见头顶熟悉的、洇着水渍的房梁,然后闻到浓郁的药味。

转头,看见阿砚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脸颊冻得发青,

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花。他动了动,左臂传来剧痛,却也感觉到被妥善包扎的妥帖。

阿砚被惊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慌乱,随即是如释重负的欣喜:“将军醒了?

”她想站起来,腿却麻了,踉跄一下。沈决下意识想伸手去扶,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阿砚急道,顾不上自己,先查看他的伤处。敷料没有渗血,

缝合处也没有红肿迹象。她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两人离得太近,

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她后退一步,脸上飞起红晕,

低下头去搅动炭盆里死灰复燃的星火。“多谢。”沈决的声音沙哑干裂。阿砚摇摇头,

递过一碗温水:“将军是为靖安受的伤,该我们谢你才是。”沈决接过碗,

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手背上冻疮溃烂处涂着暗绿色的草药膏,看着都疼。

他垂下眼,慢慢喝水。从那以后,沈决来药铺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换药,

有时只是坐一会儿,喝一杯阿砚泡的草药茶。阿砚会用晒干的野菊花、枸杞梗做草药茶,

冲泡后,味道清苦,却有一丝回甘。沈决话依旧不多,但会偶尔跟阿砚说起城外的战事,

说起远方的家乡,说那里春日如何烟雨蒙蒙,秋日如何桂香满城。阿砚静静听着,

想象那些从未见过的景象,觉得心头那根绷了三年的弦,稍稍松了一点点。

在这人人自危的乱世,这样的相处时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开春时,

阿砚决定给沈决绣一个平安符。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巴掌大的红布,

是娘当年给她做肚兜剩下的,颜色已有些黯淡。丝线是从自己一件旧袄内衬上拆下的,

五彩的,但大多褪了色。她没学过刺绣,手指又因冻疮肿得像个萝卜,捏针都费力。

第一针就扎破了食指。血珠冒出来,她放进嘴里吮掉,咸腥味在舌尖化开。第二针,歪了。

第三针,线打结。她还不死心。她的手并不算灵巧,甚至因为冻疮有些笨拙,针扎破了手指,

血珠渗出来,她就用嘴舔掉,然后继续绣。白天照顾伤兵,夜里就着油灯微弱的光,

一针一线地磨。绣什么花样呢?她也不会描龙画凤,最后只绣了最简单的纹样,

中间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四周用黄线勾了连绵的云纹,她希望他如云中飞鸟,

去留自在,平安无恙。断断续续绣了半个月,平安符终于成了。针脚粗陋,配色怪异,

“安”字最后一笔还绣岔了线。阿砚捏着这个小布包,掌心出汗。

她把所有的祈愿都绣进了平安符里,希望沈决能够平安无事,

希望这场该死的战争能够早日结束。沈决来换药那天,她鼓起勇气递过去。他愣了一下,

接过,在掌心掂了掂。红布已被摩挲得发软,边缘起了毛球。他打开,

看见那个拙劣的“安”字,沉默良久,然后郑重地接了过来,放进了铠甲的缝隙里。然后,

他抬起头,看着阿砚的眼睛。油灯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出一点罕见的、柔软的光。“谢谢你,

阿砚。”“等这场仗打完,”他说,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带你回江南。那里没有雪,

冬天也不冷。我们找个临水的小镇,开间医馆,你坐堂,我抓药。

”阿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然后剧烈地跳动起来。脸颊发热,耳朵嗡嗡作响。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破烂的鞋尖,鞋面上补丁摞补丁,

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她相信他,

在这暗无天日的乱世里,沈决的存在就像寒夜里一点微弱的火光,让她觉得日子尚有盼头,

让她有勇气继续撑下去。希望如星火,在绝望的夜空闪烁了一瞬,旋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战火和风雪中悄然流逝,靖安城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城中的粮草早已断绝,

士兵们只能靠吃树皮、挖草根充饥,伤兵越来越多,药材也已经告急。

阿砚每天都在药铺和山林之间奔波,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但她依旧咬牙坚持着。沈决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常常几天几夜不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但他每次见到阿砚时,

都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援军就快到了。”他总这样说,

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服自己。十月初七,敌军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总攻。

投石机将燃烧的巨石抛入城内,火箭如暴雨倾泻。城墙多处坍塌,守军用人墙堵住缺口,

尸体一层层垒起来,浇上水冻成冰,成为新的屏障。城墙上的士兵拼死抵抗,箭矢如雨,

刀剑交锋的碰撞声、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沈决站在城墙上,

手持长枪,奋力厮杀。他的铠甲上又添了新的伤口,鲜血顺着铠甲的缝隙往下流,

查看完整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