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瑋君子”创作的短篇言情文《寅时斋·青花劫》,书中的主要角色分别是韦玮林晚晴顾明远,详细内容介绍:她没能救下的那个委托人,此刻是不是也在这目光里看着她?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公文包的提手,指腹触到包内侧的划痕——那是火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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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像被揉碎的玉屑,斜斜地织在上海老城厢的肌理里。福佑路的青石板被浸得发亮,
倒映着飞檐上悬着的红灯笼,晕开一片模糊的暖光。韦玮踩着积水往前走,
高跟鞋敲在石板上的声音被雨声吞没,只有腕上江诗丹顿的滴答声,
固执地提醒着她与这片街区的格格不入——陆家嘴的霓虹与这里的烛火,
本就该是两个永不相交的世界。手机屏幕又亮了,是刑警老陈发来的现场视频。
镜头晃过顾明远书房的紫檀木书架,最终定格在地毯上蜷缩的身影。男人穿着定制西装,
领口还别着铂金袖扣,右手却像痉挛般攥着一只青花杯,指节泛白,
仿佛要将那瓷器捏碎在掌心。杯沿的暗红渍痕顺着杯身流淌,在地毯上晕成一朵诡异的花。
“韦律师,林晚晴的机票记录查到了,案发当晚确实在香港。”老陈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
“但那杯子上的指纹,真的是她的。还有顾明远的电脑,除了寅时斋的收据,
什么都没留下——像被专业人士清过场。”韦玮在第三个巷口停住脚。
巷口的老槐树歪歪扭扭地探着枝桠,树影下藏着一扇木门,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
写着“寅时斋”三个字,字体是少见的瘦金体,笔锋里藏着股说不出的冷峭。她伸手推了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长叹,惊得檐角的雨珠簌簌落下,砸在门环上的铜铃上。
“叮——”清脆的响声漫过雨幕,店里的沉水香突然浓了几分。韦玮眨了眨眼,
才看清店内的景象:没有亮灯,只有几盏黄铜烛台立在货架旁,火苗被穿堂风拂得轻轻摇晃,
把那些瓶瓶罐罐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沉默的舞者。
空气中浮动着沉水香与咖啡豆混合的气息,甜苦交织,
竟让人想起童年外婆家的阁楼——那里藏着腌菜坛与旧书,
还有外婆总说的“老物件里住着魂”。“顾明远的契约,是我签的。
”声音从吧台后面飘过来,带着点红豆沙的甜香。韦玮抬眼望去,
看见一个穿月白唐装的男人正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捏着把银匙,慢悠悠地搅着碗里的豆沙。
他的头发用一根羊脂玉簪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被烛光染成暖金色。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左眼像浸在墨池里,
深不见底;右眼却泛着琉璃似的浅棕,在烛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仿佛盛着半杯融化的琥珀。
“阿寅。”男人放下银匙,指尖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
一枚玉雕的寅虎戒指随着动作闪过温润的光,“这家店的主人。韦律师来得比我预想中早。
”韦玮从公文包里抽出搜查令,纸张边缘被指尖捏得发皱。她见过太多周旋于法庭的狡黠者,
也审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却从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那目光里没有审视,没有防备,
甚至带着点近乎悲悯的了然,
像看透了她熨帖西装下那颗总在深夜发紧的心脏——三年前那场火灾里,
她没能救下的那个委托人,此刻是不是也在这目光里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公文包的提手,指腹触到包内侧的划痕——那是火灾现场的碎玻璃留下的,
至今没舍得送去修复。“顾明远在你这里买了什么?”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扫过货架。
最显眼的是只青铜鼎,鼎身上的饕餮纹在烛火下张着嘴,獠牙似乎在微微颤动,
耳际竟似有若无地传来孩童嬉笑的回音;旁边的青瓷瓶里插着束干花,
花瓣边缘泛着新鲜的粉白,像是刚从枝头折下,凑近时能闻到淡淡的栀子香,
可明明不是栀子花开的季节;角落里的铜镜蒙着层薄灰,她不经意间瞥过去,
镜中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西装套裙,而是件沾着血迹的白色连衣裙,
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那是林晚晴失踪前常戴的款式。阿寅忽然笑了,
右眼里的琉璃光晃了晃,像有阳光落在水面。他伸手从吧台后取出一只杯子,
青花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活了过来,花瓣层层叠叠地舒展,连叶脉都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能听见花开的轻响。“永乐青花压手杯。”他用指腹摩挲着杯沿,那里有圈细密的包浆,
是岁月留下的吻痕,“顾先生上个月来的,带着块百达翡丽,
说愿意用它换个能‘看清人心’的物件。”韦玮的呼吸顿了顿。顾明远的资产报表她看过,
那块百达翡丽是**款,价值七位数,竟用来换一只古董杯?
她想起顾明远在商界的名声——精明、多疑,连枕边人都要签婚前协议的主儿,
会为了“看清人心”掷下如此重注?这里面一定藏着更深的算计。“他想知道什么?
”她追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公文包上的金属锁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妻子林晚晴,是不是在外面有人。”阿寅转动杯子,杯底露出一行极小的篆字,
像用指甲刻上去的,“‘心之所向,镜亦随之’——这杯子能照出持有者最执念的真相,
但有个规矩。”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韦玮紧抿的唇上,那里有块淡淡的淤青,
是昨天整理案卷时咬出来的,“不能用来窥探他人隐私,否则,所见皆为心魔显形。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震得她指尖发麻。是法医小李发来的消息,
附带着两张化验单:顾明远胃容物里除了氰化物,
还有高浓度的致幻剂;而那只青花杯上的指纹,虽然与林晚晴的备案指纹完全吻合,
却没有任何毒素残留,甚至……没有一点汗渍,像刚被人拓印上去的。
“林晚晴有不在场证明。”韦玮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里面是助理刚传来的照片——香港珠宝展的晚宴现场,林晚晴穿着香槟色礼服,
正与品牌总监碰杯,背景里的电子屏显示着日期:正是顾明远死亡当晚。
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闪光灯下亮得刺眼,
可韦玮却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道极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阿寅忽然起身,
走到那只青瓷瓶前。瓶身上的仕女图不知何时变了模样,
原本执扇的仕女换成了个穿白裙的女人,眉眼间竟与照片里的林晚晴有七分相似,
只是眼神里带着股化不开的忧愁。“韦律师见过真正的林晚晴吗?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瓶身上,女人的轮廓竟在瓷面上动了动,裙摆微微扬起,
露出脚踝上的银铃——那是林晚晴的母亲在采访里提过的,说女儿从小戴着的护身符。
“五年前,顾先生也来过这里。”韦玮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案卷里的旧闻:五年前林晚晴在马尔代夫度假时失踪,搜救队找了三个月,
只捞上来一件染血的泳衣。当时顾明远表现得悲痛欲绝,
甚至请了全市最好的律师团队处理遗产,最终以“意外溺亡”结案。可她现在才想起,
那份结案报告里,关于林晚晴的随身物品清单,唯独少了那只银铃。
“他用林晚晴的一缕头发,换了个替身人偶。”阿寅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
带着玉石相击的冷脆,“千年槐树精的木心做的,能模仿人的言行举止,甚至……分泌汗液,
留下指纹。顾明远怕她的家人追查,用这个人偶瞒了五年。”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韦玮骤然苍白的脸,“替身人偶有个弱点,不能见桃木。
上个月顾明远发现‘林晚晴’在书房偷偷烧桃木片,才起了疑心,跑到我这里买青花杯。
”话音刚落,青瓷瓶里突然飘出一缕白烟,在烛光中凝聚成个模糊的女人轮廓。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裙,
脖颈左侧有块淡褐色的胎记——韦玮在林晚晴的旧护照照片上见过这个胎记。
女人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韦玮的公文包,
泪水顺着虚幻的脸颊往下淌,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韦玮猛地拉开公文包,
里面除了案卷和搜查令,还有枚她昨天在顾明远书房地毯缝隙里捡到的耳钉。
铂金底座上镶着朵钻石百合,
花蕊处刻着个极小的“晴”字——这是林晚晴失踪前戴过的**款,顾明远在接受采访时说,
这对耳钉是他送给妻子的周年礼物,随她一起失踪了。可这枚耳钉的针脚处,
分明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像是什么东西燃烧后的灰烬。“顾明远用青花杯照那个替身时,
看到的不是人偶。”阿寅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沉水香的清苦,
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竟让她想起寺庙里的平安符,“他看到的是真正的林晚晴。
五年前他把她推下悬崖时,她就穿着这件白裙,戴着这对耳钉。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韦玮的公文包上,“那枚耳钉上的粉末,是桃木灰。
真正的林晚晴知道替身怕桃木,特意留下的线索。”韦玮的指尖突然发冷。
她想起现场照片里顾明远的表情,不是痛苦,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扭曲,
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魂飞魄散的东西。他的瞳孔放大,嘴角挂着白沫,
左手死死地抠着地毯的纹路,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以为……是林晚晴的鬼魂?
”“是心魔。”阿寅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青花杯不会说谎,但会放大执念。
顾明远这五年从没睡过安稳觉,他总觉得林晚晴会回来索命。
每天晚上都要喝半瓶威士忌才能睡着,床头柜里藏着把上了膛的手枪。”他走到窗边,
推开条缝隙,雨丝立刻钻了进来,打在窗台上的铜钱草上,“那天晚上他用杯子照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