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可她却只有一个孩子
作者:木易珩
主角:苏婉晚星揽月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22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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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易珩的小说《妈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可她却只有一个孩子》中,苏婉晚星揽月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注定要成为改变世界的英雄。被选中保护一个古老的神秘遗物,苏婉晚星揽月踏上了一场充满奇幻和冒险的旅程。他将面对邪恶势力的追逐和自己内心的挣扎,同时也发现了自己隐藏的力量和使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逃是不是?你想变成另一个自己是不是?”她手都在抖,……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感动的世界。

章节预览

“我爸说,我姐死后,我家就再也没过过年。”这话说得不准确。我们家当然过年,只是,

不再是我的年。姐姐去世那天,我妈的精神也跟着死了。她抱着姐姐的遗物,

像抱着濒死的孩子。后来,她开始抱着我的脸,仔细描摹,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你姐姐最喜欢穿这条裙子。”“你姐姐画画天赋最好,你也要学。

”“你姐姐从来不会顶嘴。”她把我打扮成姐姐,培养成姐姐,甚至要求我把她的遗照,

放在我卧室最显眼的位置。我试图挣扎过,反抗过。可当我看到她疲惫又绝望的眼神时,

我选择了放弃,活成了她想要的那个“完美的死去的女儿”。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

足够像姐姐,总有一天,她会看见我。直到我躺在冰冷的太平间,听见她抱着我的遗像,

却哭着喊出“晚星”的名字。原来,她宁愿爱一个死去的幻影,也不愿看我一眼。

而我的母亲——这辈子,只生过一个女儿。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替身。我死的时候,

是一个阴天。现在的火化炉技术很好,没有烟,只有低沉的轰鸣。我飘在半空,

看着那个装着我肉身的盒子被推了进去。冷厅里全是白菊花,那是姐姐生前最喜欢的花。

我讨厌白色,我喜欢墨绿,深沉得像长在那件刚出土青铜器上的锈。但没人记得。

苏婉跪在我的遗像前。照片是我大学毕业那年拍的,没修图,眼角有一颗淡痣,

那是和林晚星唯一的区别。她现在正死死搂着那张照片,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一台快要散架的老旧机器。

“晚星……晚星你回来啊……”她把脸埋在相框玻璃上,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逼你……晚星,你别吓妈妈。

”周围来吊唁的亲戚们面面相觑,空气里那种尴尬的沉默比哀乐还刺耳。

有人轻轻推了推旁边的人,那是陈姨,苏婉这么多年的闺蜜。陈姨叹了口气,走上前,

手搭在苏婉肩膀上:“苏婉,你清醒点。那是揽月。”苏婉的背影猛地僵住。两秒后,

她猛地抬头。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瞳孔涣散又尖锐,像两根要把人扎穿的钉子。

“谁说这是揽月?”她尖叫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冷厅里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这是晚星!

我的晚星回来了!你们都瞎了吗?啊?你们看这眉眼,看这笑,这就是晚星!”陈姨皱着眉,

试图去拿她手里的相框:“苏婉,揽月已经走了,你别这样,

让孩子走得安心点……”“滚开!”苏婉猛地甩手,力气大得惊人,

直接把陈姨推得踉跄了两步。她把相框抱得更紧,甚至用脸颊去蹭冰冷的玻璃,

眼神变得极其温柔,又极其疯癫:“她不是揽月。揽月那个闷葫芦哪有这么好看?

只有晚星才会笑得这么甜。我知道的,只有我知道……我是她妈,我能让她回来。

”我飘在天花板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胸口那个位置明明已经空了,没心没肺的,

此刻却还是像被挖走了一块肉。风一吹,凉飕飕的疼。原来连死,都不能让我把名字拿回来。

做鬼都不行。眼前的画面晃动了一下,冷厅惨白的灯光变得模糊,

和三年前医院走廊那盏快坏掉的日光灯重叠在一起。那是噩梦开始的地方。三年前,

车祸当晚。我坐在长椅上,左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渗出来,把白纱染成了暗红。

麻药劲过了,钻心的疼,但我一声没吭。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他脸上那种遗憾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林晚星伤势过重,

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哭。

人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身体比意识更早做出了反应——我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手脚冰凉。苏婉冲了上去。她那样一个平时连高跟鞋都要擦得一尘不染的体面女人,

死死揪住医生的领子,五官扭曲成一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

”医生低声重复了一遍。苏婉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医生护士乱作一团。

我坐在嘈杂的中心,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手术室大门。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

像玻璃杯掉在水泥地上,“啪”的一声,碎得稀烂。三天后的葬礼,苏婉醒了哭,哭了晕。

她在灵堂守了整整三天,眼睛肿得像核桃。我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

站了整整六小时。我也穿着黑衣服,手臂上吊着绷带,脸色惨白得像张纸。

来往的宾客有时会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同情。但苏婉没有。从头到尾,

她连一次头都没有回过。没人问我手疼不疼,没人问我怕不怕,也没人问我,活下来的那个,

是不是也觉得天塌了。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因为她太悲伤了。直到一个月后。

那天早晨,我要回学校复课。我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到玄关换鞋。苏婉从卧室里出来,

手里拎着一件裙子。粉色的,蕾丝花边,领口系着蝴蝶结。那是林晚星最喜欢的裙子,

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穿。“换上。”她的声音很轻,但那种语气,不像是在跟我商量,

像是在下达一道必须执行的指令。我愣住了,手放在鞋柜上,指尖碰到冰凉的木纹:“妈,

这是晚星的衣服。我要去上学,穿校服就行。”“我让你换上。”苏婉走过来,挡在门口。

屋里的光线很暗,她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从今天起,

你不准再留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短发,不准穿那些黑的白的丧气衣服,

也不准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说话。”她把那条粉色裙子塞进我怀里,布料软绵绵的,

像是一张要把人闷死的网。“你是她妹妹。既然你姐姐没了,你就得替她活下来。

”我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我往后退了半步,那条裙子从我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妈……你别这样。我是揽月,我不是她……”“啪!”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响亮,**辣的疼瞬间炸开。我的脸被打偏在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

口腔里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苏婉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的鼻子,

整个人都在发抖:“闭嘴!你怎么不是她?你们长着一样的脸,流着一样的血!

要不是因为你非要那个时间出门,晚星怎么会死?啊?”“你活着就是她的影子!

不然你凭什么还在?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你?!”这句话像一把尖刀,

精准地捅进了我心里最烂的那块肉里,再狠狠搅了一圈。我捂着脸,慢慢转过头看她。

那个生我养我的女人,此刻看着我的眼神里,只有恨意,和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我想反驳,

我想尖叫,我想摔门而出。但我没有。长期的忽视和刚才那个巴掌,把我的脊梁骨打断了。

我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条粉裙子。我转身回房,脱掉了属于“林揽月”的校服,

换上了属于死者的粉色连衣裙。镜子里的女孩,左脸红肿,穿着不合身的甜美裙子,

眼神空洞得像个鬼魂。那一刻我就知道,“林揽月”在那个清晨已经死了。

活着走出这个家门的,是一具名为“林晚星”的傀儡。而傀儡,是不需要有自己的喜好的。

那个周末的上午,阳光很好,照得人头晕目眩。苏婉拽着我的手,

把我拖到了小区对面的那家画室门口。画室里全是松节油和铅笔粉末的味道。我坐在画架前,

手里的铅笔捏得指节发白。纸上是一组静物石膏,我已经盯着它看了半小时,

每一笔排线都像是在锯木头。周明远老师背着手走过来,停在我身后。“揽月,你的手很稳。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种长直线的控制力,

比画室里学了三年的学生还要好。但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放在一旁的速写本上。

那是林晚星留下的,上面全是她飘逸、灵动甚至有些潦草的画风。

“你最近一直在刻意模仿这个调子。”周明远皱起眉头,带着一种可惜,“揽月,

这种风格太‘飘’了,不适合你。你的性格沉稳,线条严谨,

为什么不试试画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也想。我想画斗拱的结构图,

想画青铜器上那些繁复晦涩的铭文。“谢谢周老师。”我低下头,声音干涩,

“但我只能练这个。”“可是……”“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在门口响起,

打断了周老师的话。那声音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每一下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苏婉来了。

她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那是姐姐高中时拿市级金奖的作品。她径直走过来,

把照片“啪”地一声拍在我的画板旁。“周老师,她喜欢的就是晚星喜欢的。

”苏婉扫了一眼我刚画的石膏像,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伸手就在画纸上用力抹了一把,

把那些我小心翼翼排好的线条抹成一团乌黑。“太死板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要灵动!

要像你姐姐那样,笔触要飞起来!”周明远有些看不过去:“揽月妈妈,这孩子基础刚打好,

你让她模仿那种成熟的风格,这是拔苗助长。

而且下周的区青少年美术展是专业级的……”“就是因为专业,她才必须去。”苏婉打断他,

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她是晚星的双胞胎妹妹,基因是一样的,脑子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差得了?只要她肯练,晚星能做到的,她就能做到。”周明远张了张嘴,

最后看了一眼我死寂的脸,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当晚,书房。那盏台灯的瓦数很高,

照得人眼球发烫。苏婉坐在皮椅里,下巴扬了扬,指着桌上一张A4纸。

那是我偷偷画的一幅古建筑线稿,只有半个屋檐,但我查了很多资料,

把每一根椽子的位置都算得很准。“撕了。”她冷冷地说。我站在桌前,

手指颤抖着按在那张纸上:“妈,这是我……”“我让你撕了。”她提高了音量,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那种修修补补的破烂玩意儿,也配叫前途?

整天跟那些从土里刨出来的死人东西打交道,难怪你一身的阴气,一点都不像晚星。

”“晚星要是活着,这时候早就保送央美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替她把这个梦续上。

这是你的福分。”福分?这福分给你,你要不要?一股从未有过的逆反心理涌上来,

我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可我不是她!我也从来不想当什么画家!

我喜欢的是文物修复,我想考的是……”“啪!”这一次她没有动手打我,

而是把那本厚厚的速写本狠狠砸在了我身上。硬壳书角撞在我的锁骨上,生疼。苏婉站起来,

笑得凄厉又疯狂:“你不当她,你还剩下什么?林揽月,你从小就不如她活泼,不如她聪明,

连笑起来都没她讨喜。现在她没了,你唯一的价值,就是把她重新拼回来。”她逼近一步,

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是想我的晚星。

只要你画得像她,穿得像她,我就能觉得她还在。你连这点念想都不肯给我留吗?

”我看着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里面的绝望深不见底。我的反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默默地拿起那张古建筑线稿,双手捏住边缘。

“嘶——”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我把碎片扔进垃圾桶,坐回画板前,

拿起笔,对着姐姐那幅获奖作品的复印件。“照这个临三遍,明天早饭前我要检查。

”苏婉丢下这句话,转身关上了门。那一夜,我画了整整七个小时。手腕酸痛到痉挛,

铅笔灰蹭得满手都是。我机械地模仿着姐姐那种大开大合的笔触,

哪怕我的肌肉记忆在尖叫着拒绝,我也强迫自己画下去。直到天亮。一周后的展览礼堂。

我穿着苏婉特意挑选的白色蕾丝长裙,站在领奖台上。

那幅完全不像我、却极度像林晚星的作品,拿了二等奖。台下的掌声很热烈。

苏婉坐在第一排,拼命地鼓掌,眼泪把精心描画的妆容都弄花了。

她抓着旁边一位家长的胳膊,指着台上的我,嘴唇颤抖着:“看,那是我女儿!

我女儿又拿奖了!”主持人把话筒递到我嘴边,笑吟吟地问:“同学,画风这么成熟,

一定很有天赋吧?有什么获奖感言想说吗?”我握着话筒,掌心里全是冷汗。

看着台下母亲那狂热、扭曲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想说这画不是我想画的。我想说我讨厌蕾丝裙。但我最终只是垂下眼帘,

挤出一句:“谢谢……姐姐。”回家的车上,苏婉把那张奖状紧紧攥在手里,

反复抚摸着烫金的字体,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我就知道你能行……晚星没丢的脸,

你给争回来了。”我坐在副驾驶,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逝的街灯,

玻璃上映出一张模糊的脸。那张脸穿着姐姐喜欢的衣服,梳着姐姐喜欢的发型,

拿着姐姐擅长的奖项。我已经学会了用她的逻辑思考,用她的喜好判断,

甚至开始厌恶那个曾经想听老钟声、想摸旧瓷片的自己。真正的林揽月,正在一点一点死去。

只剩下一具躯壳,在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幽灵。车子路过省博物馆的时候,红灯亮了。

我转过头,隔着车窗,目光贪婪地落在博物馆那扇不起眼的侧门上。那里通向地下修复室,

是我唯一能喘气的地方,也是我藏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秘密。如果我的灵魂注定要消亡,

那我希望能死在一堆破碎的旧物里。省博物馆地下修复室,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霉味和乙醇混合的气息。这味道别人闻着刺鼻,我却觉得那是氧气。

工作台上的无影灯把我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我戴着双层乳胶手套,

手里捏着一根特制的竹签,正一点点剔除唐代陶俑嘴角的硬结土垢。

这泥土在地下埋了一千多年,硬得像石头,稍微用力不对,陶俑的釉面就会崩。我屏住呼吸,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竹签刮擦陶土的细微沙沙声。“手别抖,心别慌。”不是谁在说话,

是我心里的声音。在这里,我不需要像姐姐那样大开大合地挥洒色彩,

我只需要小心、精密、甚至卑微地去修补这些破碎的东西。

赵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他是出了名的严苛,平时看人都是用鼻孔出气。

我紧张得后背绷直,正准备停手挨骂,却听见一声很轻的“嗯”。“手法细腻,节奏稳定,

对器物情绪把握得很好。”赵工背着手,那双总是挑剔的眼睛里竟然没带刺,“你很有天赋。

”我愣住了,手里的竹签差点掉在桌上。隔壁桌的两个实习生正在调石膏,声音压得很低,

但我听见了。“听说是林家那个塞进来的?也就是来镀层金吧。”“嘘,

人家那是……”“她交的模拟修复报告,是我这五年见过最扎实的新人工件。

”赵工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没看那两人,只是淡淡地对我点了点头,“别管闲事,

手别停。”那一刻,我指尖微颤,眼眶发热,像是被无影灯烫了一下。二十年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不属于“林晚星”的赛道上,看见了“林揽月”。下班锁门前,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屏幕里,那个还没完全修复好的陶俑灰头土脸,残缺了一只耳朵,

但在我眼里,它比任何名画都漂亮。我小心翼翼地拍了一张照片,存进私密相册。

或许……妈妈看了会明白呢?或许她会发现,我不当那个光芒万丈的画家,

也能活得像个人样?这种愚蠢的念头,一直支撑我回到家,坐到了餐桌前。

桌上是清蒸鲈鱼和白灼菜心,都是姐姐爱吃的清淡口味。我其实嗜辣,但在这个家里,

连味蕾都没有选择权。我扒了两口没滋没味的饭,鼓起勇气把手机推过去:“妈,你看。

这是我参与修复的第一件文物。”苏婉正在给姐姐的遗像擦拭相框,

闻言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屏幕。筷子都没放下。“灰扑扑的泥人有什么好看的?

”她夹了一块鱼肚子肉,放进空置的那个碗里——那是姐姐的位置,“脏死了。

”哪怕我有心理准备,心还是凉了半截。我僵着脖子,声音发紧,

仍不死心:“赵老师说我有潜力……他说如果我努力,以后有机会考进省博的正式编制。

”“编制?”苏婉停下动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转过头,那眼神不是看女儿,

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你以为你是谁?晚星当年考央美都没说十拿九稳,

你一个二本混日子的,还想进省博?”“这不是考试……是看手上的活儿……”我低声辩解,

手指紧紧抠着手机边缘。“手上的活儿?”她冷笑一声,把抹布重重摔在桌上,

“你知道她当年钢琴十级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旁边磕磕巴巴地弹《小星星》。

林揽月,你一辈子都在追她的脚印,现在换条路,你就以为自己能飞了?

”“那都是土里刨出来的死人东西,沾一身晦气回来,别把晚星的福气冲散了。

”我没再说话。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那张惨白的脸。我低下头,

机械地把饭粒往嘴里塞。米饭很硬,卡在喉咙里,像吞下了一把沙砾,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那张曾让我骄傲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照片,此刻在口袋里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片,

烫得我连碰都不敢再碰。深夜,雨下大了。卧室里没开灯,我像做贼一样,

从床垫最深处摸出一本速写本。那是我的“禁书”。翻开来,里面没有那些飘逸灵动的线条,

只有被撕剩的残稿:严谨的古钟楼结构图,按比例复原的敦煌壁画草稿,

还有我自己设计的修复刀具图样。每一笔都横平竖直,每一笔都是我想做却做不了的梦。

我拿起笔,手悬在纸面上,想在空白处画一个新的榫卯结构。可是,手在抖。

那种不受控制的痉挛,从指尖一直传到心脏。

我的肌肉记忆已经被苏婉的“纠正”和姐姐的风格强行篡改了。我想画直线,

手腕却下意识地想要画出那种“灵动”的弧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丑陋的墨痕。

我画不出自己了。“啪。”笔掉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耳朵里,凉得刺骨。客厅里隐隐传来走动的声音。这么晚了,苏婉还没睡。

我听见她在那边说话,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那是她从未给过我的语气。“晚星,

妈妈替你活着,替你管着这个家……你放心,那个位置永远是你的,没人能取代你。

”雷声滚过,掩盖了她的低语,却把我的心炸得粉碎。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

从来没有什么双胞胎幸存者。我不是那个缺失了一半的女儿,我是多余出来的那个影子。

我是为了让那个死去的人显得“还活着”,而被强行保留下来的容器。既然是容器,

就不该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该有自己的喜好。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彻底吞没。

既然活着只是为了扮演另一个人,那如果不反抗,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

如果我也把自己弄丢了,是不是就能让大家都满意了?窗外的雨还在下,

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在倒计时。我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凌晨,

一阵心悸将我猛然拽醒。凌晨,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那个梦太真了。

梦里我站在一堆碎陶片中间,赵工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很有天赋”,可他嘴还没闭上,

整个博物馆就像饼干一样碎了,头顶塌下来的全是苏婉那张放大的脸。我猛地坐起来,

一身冷汗把睡衣贴在后背上,黏腻得难受。窗外的雨还在下,听着像有人在用指甲挠玻璃。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床垫下面——那本硬壳速写本还在。

硬邦邦的触感让我那口气终于顺了下去。我像做贼一样把它抽出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路灯光,翻到昨晚画了一半的那页。是唐代钟楼的复原草图,

线条虽然因为手抖有些断续,但那个复杂的榫卯结构是对的。我摸出一截削得短短的铅笔,

在飞檐斗拱的地方补了一根线。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摩擦感,这一刻,

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没有敲门声,没有脚步声,只有锁舌弹开的轻响。

苏婉站在门口,那个用了好几年的老式防风打火机在她手里转了一圈,

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她穿着那件暗红色的丝绒睡袍,头发披散着,眼底下也是一片乌青。

看来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声音哑得像吞了把沙子,

听不出什么情绪,眼神却死死钩在我手里的本子上,“我说过多少次,不准画这些没用的。

晚星的手是用来画油画、弹钢琴的,不是用来搞这些烂木头碎瓦片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把本子往怀里塞:“妈,这是我……”“闭嘴!

”这一声尖厉得像划破了空气。她两步跨过来,那力气大得吓人,

一把就从我怀里把速写本夺了过去。“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你姐姐?

白天在那种死人堆里混还不够,晚上还要带回来?”“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整个人扑上去拽住本子的一角。她没想到我会反抗,愣了一下,

随即转身就往外走。我光着脚追出去,脚底板踩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

寒气顺着脚心直往天灵盖钻。茶几上,那簇幽蓝色的火苗瞬间腾起。苏婉没有任何犹豫,

打火机点燃了本子的边角。那是我特意挑的厚道林纸,很耐用,但也很易燃。火舌卷着纸页,

迅速变黑、卷曲。我那张刚补完一笔的钟楼复原图,在火焰里扭曲了一下,

那个精巧的斗拱瞬间化成了灰烬。“别烧!求你别烧!”我跪在她脚边,

伸手去拍打那些火苗。火很烫,燎过手背的时候是一阵钻心的疼,但我顾不上。

苏婉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疼死了!”她尖叫着,比我还激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逃是不是?你想变成另一个自己是不是?”她手都在抖,

却死死捏着那个正在燃烧的本子,哪怕火苗快要烧到她的手指。“林揽月,

你这条命是你姐给的!你活着就是为了她!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做你自己,

你不配有自己的梦!”“哐当”一声。半本烧着的速写本被她扔进了空垃圾桶里,

火光映红了她那张扭曲的脸。我趴在地上,喉咙里像塞了一团吸满水的棉花,喘不上气,

也发不出声。我想去捡,可肩膀疼得根本抬不起来。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了。

叮咚——叮咚——每一声都像是砸在紧绷的神经上。苏婉僵了一下,整理了一下睡袍,

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陈姨,披着件透明雨衣,手里拎着个不锈钢保温桶,

头发被雨淋湿了几缕贴在脑门上。“婉婉啊,我看你家灯亮着……我也睡不着,

想着给孩子送点姜汤驱驱寒……”陈姨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她看见了茶几旁垃圾桶里还在冒烟的灰烬,看见了地上散落的半焦纸屑,

最后看见了像条狗一样趴在地砖上的我,还有我胳膊上露出来的、被踹出来的淤青。

陈姨的脸色变了变,把保温桶放在玄关柜上,快步走进来蹲下扶我:“揽月?怎么回事?

苏婉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犯什么错了你下这么重的手?”“管好你自己。

”苏婉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这是我们家的事。她心野了,想忘本,

我就得帮她把那些邪念烧干净。”陈姨的手哆嗦了一下,看着我:“揽月,你说话啊,

哪里疼?”我张了张嘴。喉咙里那一瞬间涌上无数句委屈,我想喊,想求救,

想告诉陈姨我不是晚星,我想画文物修复图,我不想穿姐姐的裙子。

可是看着苏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我突然没力气了。说了有用吗?在这个家里,

真相从来不是重点。苏婉不需要一个叫林揽月的女儿,

她只需要一张能喊出“晚星”名字的嘴,和一副能穿进那条蓝裙子的躯壳。我摇了摇头,

把眼泪逼回去,借着陈姨的力气慢慢站起来。“没事,陈姨。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得可怕,“是我不小心……把东西弄洒了。”陈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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