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业大典上,她被指文章有伤风化》这部不会写作的学霸写的书挺好的,里面的内容也挺丰富的。主角为傅明月孙夫傅山长主要讲的是:不许女子论‘沧海遗珠’吗?”最后一句,我稍稍加重了语气。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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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麓女学结业大典,我十年寒窗的终点。山长(院长)的亲侄女,
平日里处处与我作对的傅明月,联合了考核评委孙夫子,当众指责我的策论文章“辞藻华丽,
德行有亏”。满场哗然,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这个寒门学子如何身败名裂。他们以为,
抓住了我言辞间的“浮华”,便能折断我的笔杆。他们不知道,我引用的每一个典故,
都能将他们的指责,变成一块砸向他们自己脑袋的石头。我不需要高声辩解。我的学问,
就是我最锋利的剑。1青麓女学,大考之日。天光还未亮透,我就已经起身了。
身上这件青衿,是学堂发的,洗得有些发白,袖口也磨出了细细的毛边。同舍的姑娘还在睡。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清晨的凉气扑面而来。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
光秃秃的枝丫指向灰白色的天。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是骡子是马,就看今日了。
傅明月从另一头走过来,身边围着几个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苏绣长裙,
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用的是金线。阳光还没出来,那金线就已经开始晃眼了。
她看见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在我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
那不是笑,是针。无声无息,却能扎人。我没理她,径直走向饭堂。
今天的早饭是白粥和小菜,我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得很仔细。胃里暖和了,心里才不会慌。
傅明月她们也进来了,直接去了开小灶的窗口,端出来的是加了红枣和莲子的甜粥。
“有些人啊,就是穷酸命,一辈子也只配喝点米汤。”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
我头也没抬。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筷放回原处,转身离开。背后,
傅明月的目光像两根钉子,钉在我背上。我知道她为什么恨我。青麓女学,
是京城最有名的女子书院。山长,也就是院长,是她亲叔叔。她本该是这里最耀眼的存在。
可偏偏,每次考试,每次策论,每次功课评比,压在她头上的,
都是我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寒门学子。这口气,她咽不下去。我也知道,
今天的结业大典,她不会让我好过。但我不在乎。笔在我手里。文章在我脑子里。
只要这两样东西还在,谁也别想把我踩下去。走到考场外,已经站满了人。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脸上是掩不住的紧张和兴奋。我找了个角落站着,闭上眼,
开始在心里默诵今天要呈上的那篇策论。《论女子参政之利弊》。这篇文章,
我改了不下二十遍。每一个字,每一个典故,都深思熟虑。它就像我养大的一个孩子,
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它。“柳思玄。”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睁开眼。是山长,
傅山长。他站在我面前,一身素色长袍,面容清癯,眼神像一口深井。“准备好了?”他问。
“回山长,准备好了。”我躬身行礼。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大殿。
人群开始骚动,大殿的门开了。考核,要开始了。我理了理衣襟,随着人流,一步一步,
踏进了决定我命运的地方。大殿里很安静,只听得见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正上方的太师椅上,坐着傅山長和几位特邀来的名士。评委席上,孙夫子坐在最中间。
他是学堂里最古板的夫子,最重“德行”,最厌“巧言令色”。我看到他的时候,
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又平静下来。我的文章,立得正,行得直。不怕他。
傅明月坐在学子席的第一排,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
近乎残忍的期待。我垂下眼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该来的,总会来。2大典的流程很长。
先是山长讲话,勉励众学子。然后是几位名士致辞,讲些圣人教诲。我听得昏昏欲睡。终于,
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呈交策论,当场评定。学子们按照次序,一个个将自己的文章交上去。
评委们低头审阅,偶尔会点名叫某个学子起来,问几个问题。大多是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气氛看似平和,但我知道,水面下有暗流。傅明月排在很前面。
她的文章是《论女德之于家国》。写得四平八稳,引经据典,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也毫无新意。孙夫子看完,抚着胡须,赞了句:“立意敦厚,颇有大家风范。
”傅明月得意地冲我这边瞥了一眼。我依旧面无表情。很快,轮到我了。我起身,缓步上前,
将手中的卷轴,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侍女。卷轴被呈到孙夫子面前。他展开卷轴,只看了一眼,
眉头就皱了起来。大殿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夫子脸上。
我静静地站在殿中,等着。我知道,陷阱的盖子,要打开了。过了许久,孙夫子才抬起头,
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柳思玄。”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学生在。
”我微微躬身。“你这篇《论女子参政之利弊》,老夫看了。”他顿了顿,拿起我的卷轴,
指着上面的一段。“‘凤翔九天,非梧不栖;士遇明主,方展其才。女子之智,亦如璞玉,
琢之则为器,弃之则为石。若囿于闺阁,困于针黹,岂非沧海遗珠,明月沉沟?
’“他念得抑扬顿挫,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念完,他把卷轴重重地拍在桌上。“啪”的一声,
吓得好些姑娘一哆嗦。“好大的口气!”孙夫子厉声喝道,“女子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乃是天理人伦。你竟将女子比作‘沧海遗珠’,将相夫教子说成是‘明月沉沟’!
简直是大逆不道!”来了。我心里一片平静。这顶帽子,扣得不小。“你再看这句,
‘若得其位,女子之心细如发,可察秋毫之末;其情韧如丝,可解千钧之结。朝堂之上,
未必不能多一分细腻,少一分刚愎。’“他又念了一段。“哼,说得天花乱坠!
”“通篇辞藻华丽,引喻浮夸,看似锦绣文章,实则心术不正!”“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不好好修身养性,却在此妄议朝政,鼓吹女子干政,究竟是何居心?”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唾沫星子都快飞到我脸上了。“老夫认为,此文立意虽有几分小聪明,但根子是歪的!
用词过于雕琢,以华丽掩盖其祸心,有失女子德行,更败坏我青麓女学的清誉!
”“此等文章,绝不能评为优等!”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同情,和幸灾乐祸。傅明月低着头,
肩膀却在微微耸动。她在笑。我知道,这是她为我精心准备的罗网。孙夫子是执行者。而她,
是那个躲在暗处的猎人。山长傅山长坐在上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他没有开口。
他在等。等我的回应。我抬起头,迎上孙夫子愤怒的目光。没有慌乱,也没有愤怒。
我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恭敬的微笑。我向前一步,对着评委席,
对着上首的山长和名士们,盈盈一拜。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学生柳思玄,请教孙夫子。”3我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但风,有时也能吹倒大树。
孙夫子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以为我会痛哭流涕,或者惊慌失措地辩解。
但他猜错了。他愣了一下,才板着脸道:“有何可请教的?是非曲直,
老夫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夫子说得明白。”我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温婉,
“夫子指摘学生之文,其罪有二。”“其一,是立意不正,妄议朝政。”“其二,
是辞藻华丽,有失德行。”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关于立意,学生才疏学浅,
不敢与夫子争辩。今日,学生只想请教夫子,何为‘华丽’?何为‘失德’?
”孙夫子冷哼一声:“你这通篇文章,引喻铺陈,对仗工整,
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典故都堆砌上去,这不是华丽是什么?”“至于失德,女子作文,
当以质朴为上,以贞静为美。你这般刻意雕琢,卖弄文采,便是心浮气躁,便是德行有亏!
”他说得振振有词。学子席中,已经有人在点头附和。傅明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在夫子眼中,文章的华丽,
竟是原罪。”我轻声说道。“学生斗胆,敢问孙夫子,可曾读过曹子建之《洛神赋》?
”我的问题一出,满场皆静。连上首那几位一直闭目养神的名士,都缓缓睁开了眼睛。
孙夫子的脸色变了。《洛神赋》?那可是千古名篇,辞赋之宗。他怎么可能没读过?
“自然读过。”他硬着头皮说。“那好。”我微微颔首,“赋中云:‘其形也,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背诵出来。“请问夫子,
‘惊鸿’、‘游龙’、‘秋菊’、‘春松’、‘轻云’、‘流风’、‘回雪’,短短四句,
连用七个比喻,极尽铺陈渲染之能事,这算不算华丽?”孙夫子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没有停。“赋中又云:‘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敢问夫子,用‘朝霞’、‘芙蕖’来形容女子之美,算不算辞藻雕琢?”“再有,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直接描写女子衣饰之华美,金玉珠翠,无所不包。按照夫子的说法,
这是否也是卖弄文采,心浮气躁?”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像锤子,
敲在孙夫子的心上。他的脸,开始涨红。“强词夺理!”他拍案而起,
“《洛神赋》乃是大家手笔,意境高远,岂是你的拙作可以比拟的?
”“学生自然不敢与子建先贤比肩。”我立刻接话,语气依旧谦卑。“但学生不解。
为何同样的写法,在先贤笔下,便是‘意境高远’;到了学生这里,就成了‘有失德行’?
”“难道评判文章好坏,看的不是文笔本身,而是写文章之人的名气与身份吗?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今日这场考核,又有什么意义?”这一问,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的不是孙夫子一个人。是整个评委席。孙夫子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
手指哆嗦着:“你……你……”一个“你”字,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大殿里,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我这一连串的反问给镇住了。傅明月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评判者本身。上首的傅山长,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依旧没有说话。我知道,
这只是开始。孙夫子这块石头,还不够硬。我要的,是把他们所有人的质疑,都彻底砸碎。
我再次躬身,声音清朗。“学生还有一问。”4孙夫子已经被我问得气血翻涌,
半天说不出话。旁边一位姓李的夫子大概是看不过去了,清了清嗓子,开口打圆场。
“柳同学,孙夫子的意思,并非是说文章不能华丽。而是说,内容要与形式相匹配。
你的策论,谈的是国家大事,本应庄重严谨,却用如此旖旎之笔触,未免有些轻浮了。
”这位李夫子,话说得倒是客气。但意思,还是一样。就是说我的文章,华而不实。
“多谢李夫子指点。”我转向他,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夫子认为,论国事,
当用庄重之笔。学生受教。”“那学生还想请教,白居易之《长恨歌》,所记之事,
算不算国事?”又一个重磅问题。《长恨歌》,写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之事。安史之乱,
马嵬坡兵变,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动摇国本的惊天大事?李夫子面色一滞。
“自然……算是国事。”他只能这么说。“好。”我点头,“既然是国事,按夫子所言,
当用庄重之笔。”“可《长恨歌》开篇便写:‘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看着李夫子,缓缓问道:“请问夫子,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两句,写帝王沉湎女色,够不够旖旎?
”李夫子额头渗出了细汗。“诗中又写:‘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请问夫子,
直接描写君王荒废朝政,夜夜笙歌,这算不算轻浮?”“若论华丽,‘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哪一句不华丽?哪一句不雕琢?
”“若论大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这直接道破当时社会风气之弊病,
算不算妄议?”“白学士以如此‘轻浮’、‘旖旎’之笔,写如此沉重之国事,
为何能名垂千古,被誉为‘千古绝唱’?”“而学生仅仅是用了几个比喻,论证女子之才,
为何就成了‘心术不正’,‘德行有亏’?”“难道,只许男子写‘云鬓花颜’,
不许女子论‘沧海遗珠’吗?”最后一句,我稍稍加重了语气。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般,
在大殿中炸响。“只许男子写‘云鬓花颜’,不许女子论‘沧海遗珠’?”这句话,
问住了所有人。是啊,为什么?凭什么?学子席中,不少姑娘的眼中,已经燃起了火苗。
她们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同情和鄙夷,而是震惊和敬佩。李夫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因为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我引用的,
都是他们奉为圭臬的经典。他们可以用“德行”来压我。但我可以用他们自己的“经典”,
来掀翻他们的牌桌。这就是读书人的战斗。不见刀光剑影,却能杀人于无形。
傅明月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可置信。
她想不通,我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丫头,怎么会懂这么多。她更想不通,
为什么她布下的天罗地网,被我轻而易举地就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她太小看我了。
她以为才华只是写几句漂亮诗句。她不知道,真正的才华,是知识,是逻辑,是胆识。
是能够于绝境之中,辟出一条生路的利剑。孙夫子和李夫子,都哑火了。评委席上一片沉默。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再轻易开口。因为他们不知道,我袖子里,
还藏着多少把这样的刀子。我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上首的傅山长身上。他依然在喝茶。
仿佛眼前这场激烈的交锋,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剧。但我知道,他在看。他在考量。
这场戏,还远远没有到落幕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抛出我最后的,
也是最重的一块石头。5“学生才疏学浅,见识鄙薄。”我再次开口,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这一次,我的目光,没有看孙夫子,也没有看李夫子。我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自入学以来,
夫子们教导我们,‘文以载道’。”“学生一直将此四字,奉为圭臬,不敢或忘。
”“学生今日之策论,所载之道,便是希望女子能有用于世,能以其才智,辅国安邦,
此为‘利’。”“同时,也点明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与阻碍,此为‘弊’。”“利弊兼论,
不偏不倚,正是学生对‘道’的理解。”“然,学生也曾读过,
《礼记乐记》有云:‘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文章,亦是如此。
”“若文章只有‘道’,而无‘情’,那便如枯木顽石,空有其形,而无其神。
”“譬如讲‘忠’,若只干巴巴地说‘臣子当忠于君王’,谁人能懂?
可若读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汗青’,便能感同身受,热血沸腾。
”“譬如讲‘爱’,若只说‘男女相悦’,味同嚼蜡。可若读到‘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便能体会那份至死不渝,感人至深。”“是以,学生以为,
‘文以载道’,固然是根本。”“但‘文以情动人’,亦是其血肉。”“道为骨,情为血,
辞为衣。三者兼备,方为佳作。”“学生的文章,用‘凤翔九天’、‘沧海遗珠’作比,
并非为了炫技,而是希望借此景此物,抒发女子怀才不遇之憾,与渴望一展抱负之情。
”“若无此情,空谈大道,岂非无病**,言之无物?”“若因辞藻华美,
便指责其德行有亏。那是否说,一个人,因为穿了件漂亮衣裳,其心必恶?
”“这是何等的荒谬!”说到最后,我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凛然。我挺直了脊梁,
目光灼灼。“学生今日所言,并非为自己一人辩解。”“而是为天下所有用心写文,
用情写文之人辩解!”“若文坛只余一种声音,一种腔调,那将是何等的悲哀!
”“若我青麓女学,教出来的学生,都只会写些陈词滥调的八股文章,那又有何面目,
自诩为京城第一女学?”一番话,掷地有声。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之前还对我指指点点的学子们,此刻都低下了头。她们的脸上,有羞愧,有思索,
更有被触动后的激动。评委席上,几位夫子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孙夫子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他不是被我气得,而是被我吓得。我今天说的这些话,
已经超出了个人文章评定的范畴。我是在挑战他们赖以生存的,那套僵化的评判标准。
我是在动摇这所百年学府的根基。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一派胡言!”终于,
有人打破了沉默。是傅明月。她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厉声尖叫:“柳思玄!
你好大的胆子!”“你不仅文章写得大逆不道,还敢在此巧舌如簧,公然顶撞夫子,
藐视学规!”“你……”“明月,坐下。”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
打断了她。是傅山长。他终于开口了。他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
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我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
最终的审判,要来了。6傅山长一开口,傅明月再不甘心,也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她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着我。大殿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大家都在等待着,
这位青麓女学的最高掌权者,会如何处置我这个“离经叛道”的学生。
是会为了维护学堂的颜面和自己下属的权威,将我严厉斥责,甚至逐出学堂?
还是会……有别的可能?傅山长没有立刻说话。他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殿中。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墨香。他拿起我的那份卷轴,从头到尾,
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一次,他看得非常慢。整个大殿,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点点悬了起来。终于,他看完了。他抬起头,看着我。“柳思玄。
”“学生在。”“你可知,你今日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学生知道。”我回答,“但学生认为,有些话,
必须要说。有些道理,必须要辩。”“哦?”他眉毛微微一挑,“纵使粉身碎骨,
亦在所不惜?”“是。”我答得斩钉截铁。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忽然,他笑了。
那是一种非常舒展的,发自内心的笑。“好一个‘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他转过身,
面向众人,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老夫执掌青麓女学二十年,见过的学生,没有一千,
也有八百。”“有才华的,不少。”“有胆识的,不多。”“像柳思玄这样,既有才华,
又有风骨,更有胆识的,你是第一个!”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傅明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孙夫子更是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至于她的这篇文章,”傅山长扬了扬手中的卷轴,“刚才的辩论,想必各位也都听见了。
”他的目光扫过评委席。“《洛神赋》,《长恨歌》,俱是千古名篇。它们的文采,
它们的写法,诸位比我更清楚。”“为何经典可以流传,到了我们自己的学生这里,
反而要被指责为‘失德’?”“难道我青麓女学,是要培养一群只会因循守旧,
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书呆子吗?”“孙夫同!”他突然点名。孙夫子“噗通”一声,
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山……山长……”他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你身为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