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柠，一个工作日在心理咨询室里倾听秘密，一到过年就得扮演“乖乖女”的社畜。

年夜饭，又名“亲戚年度KPI考核大会”。今年，我的KPI是“结婚”。

大姨唾沫横飞：“女孩子读再多书有什么用，过了三十就没人要了！

”小姨苦口婆心：“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有房有车，就是离过婚带个娃。

”表哥幸灾乐祸：“柠柠，再不抓紧，同学聚会你连孩子都带不出去。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点头微笑，说“嗯嗯”、“哦哦”的木头人。他们不知道，

当了五年心理咨询师，我最擅长的就是透过客套话，看见每个人心里最深的窟窿。所以，

我笑了。端起酒杯，我站起来。“谢谢各位长辈的关心。新的一年，

我也衷心祝愿大家——梦想成真。”于是，一场席卷整个家族的风暴，开始了。1我叫姜柠。

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不是家的味道，是硝烟。门开了，

我妈一张脸笑得像朵菊花。“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接过我的箱子，力气大得不像个快退休的女人。客厅里，人声鼎沸。乌压压一片，

坐满了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挂着同一种表情。那种猎人看到猎物时，

势在必得的微笑。我知道，今年的年夜饭，又是一场鸿门宴。宴席的主菜，是我。具体点说，

是我的婚姻状况。“柠柠回来啦，又变漂亮了。”先开口的是小姨，她总是负责暖场。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我扯出一个练习了八百遍的笑容。“小姨过年好。

”“是漂亮，就是看着太素了，得学着打扮打扮，好找对象。”接话的是大姨，

她永远是主攻手。一句话，直接切入主题。我妈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放下包，换上拖鞋，

一步步走进客厅。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大姨说的是。”我继续微笑，语气乖巧。

这是我妈千叮咛万嘱咐的，过年期间，万事要顺着长辈。千万别顶嘴。我被按在沙发正中央，

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左边是小姨，右边是大姨，前面是摆满了瓜子水果的茶几。

我感觉自己不像回家过年的女儿。像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不，连商品都不如，

是即将过期的打折促销品。“柠柠，今年多大了？”大姨明知故问。“二十九了。”我回答。

“哎哟，二十九啦！”她拔高了音调，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新闻。

“我们家小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小娟是她女儿，我表姐。我点点头，

“表姐是厉害。”不能反驳，这是生存法则第一条。“不是她厉不厉害的事，

”大姨拍了拍我的手，掌心干燥又用力，“是女孩子，总归要有个归宿。你这工作再好，

一个月挣再多钱，晚上回家还不是冷锅冷灶一个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好像我不是一个独立的都市女性，而是旧社会里没人要的可怜虫。

小姨在旁边帮腔：“就是啊柠柠，你妈都愁得睡不着觉了。我们这做长辈的，也是替你着急。

”我瞥了一眼我妈。她正在厨房和灶台上的红烧肉作斗争，头都没回。我知道，

她不是不着急，她是没脸出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被她这些姐妹们轮番训话。而训话的核心，就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工作那么忙，

哪有时间谈恋爱啊？”“就是，圈子也小，认识的都是同事。”“别找借口，

还是自己不上心。”“得主动点，女孩子也要主动！”一时间，

整个客厅都成了我的批斗大会。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点头，说是。心里却在默念着我的专业课本。

《情绪管理与压力应对》、《非暴力沟通》、《家庭关系动力学》。我告诉自己，冷静，

姜柠，冷静。这些人不是你的敌人，她们是……需要被科普的原始人类。“我跟你说柠柠，

”大姨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今天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每年一度的重头戏，强制相亲。“还记得你王叔叔家的那个儿子吗？叫王涛的，

比你大三岁。”我脑子里飞速搜索。王涛，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小时候一起玩过泥巴。

听说后来去当了兵，退伍回来在一家国企上班。“他今天也过来吃饭。”大姨笑得一脸褶子，

像是在宣布什么天大的喜讯。“你们年轻人啊，多聊聊，多聊聊就有感情了。

”我感觉一股气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在自己家的年夜饭上，被安排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相亲。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尊重？不存在的。边界感？那是什么东西？我看向我妈，

她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鱼从厨房出来。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明白了。她不仅知情，

她还是同谋。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了。伪装了这么多年的“乖乖女”面具，

出现了一道裂缝。我慢慢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茶水温热，正好。

2王涛是跟着他爸妈一起来的。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壮硕，皮肤黝黑。

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夹克，看着有点拘谨。他被大姨热情地推到我面前。“快，王涛，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外甥女，姜柠。”“柠柠，这是王涛，你们认识的，

小时候还一起上树掏过鸟窝呢。”我站起来，对他扯出一个客套的笑。“你好。

”他也冲我点点头，憨厚地笑了笑，“你好。”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饭桌上，

我和王涛被安排坐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混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大人们的话题，明里暗里都在撮合我们。“王涛现在可出息了，

在单位里是骨干。”说话的是王涛的妈，脸上写满了骄傲。大姨立刻接话：“那可不，

我们柠柠也不差，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心理咨询师。”“心理咨询师？

”王涛的妈愣了一下，眼神有点古怪，“就是陪人聊天那个？”“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淡淡地回答。“那挣钱多吗？”她问得直白。我还没开口，

我妈就抢着说：“挣不了几个钱，就是听着好听。”她生怕我的“高薪”吓跑了对方。

我埋头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用力地嚼。仿佛嚼的不是青菜，而是我的耐心。

“女孩子嘛，工作不用太好，能顾家就行。”王涛的爸总结陈词。“对对对，

”一群长辈纷纷附和，“还是得家庭为重。”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

是在参加一场封建余孽的招魂仪式。而我，就是那个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王涛大概也觉得不自在，他给我夹了一块排骨。“你吃。”他声音很低。“谢谢。”我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俩像两个被迫拼桌的陌生人，沉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大姨可不让我们这么清净。“柠柠，你觉得王涛怎么样啊？”她突然大声问我，

生怕别人听不见。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我身上。筷子声，咀嚼声，全都停了。

连厨房里炖着的汤，似乎都停止了沸腾。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抬起头，

迎上大姨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笑了笑，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王涛哥挺好的，

看着就踏实可靠。”这是标准答案，不得罪人，也给自己留有余地。

大姨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立刻转向王涛：“王涛，你觉得我们柠柠呢？

”王涛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根。他支支吾吾半天，

才憋出一句：“也……也挺好的。”“哈哈哈哈，”大姨拍着桌子大笑，“我看这事能成！

”“就是就是，多般配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亲戚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开始疯狂地输出彩虹屁。好像我们俩明天就要去民政局领证了一样。我看着王涛，

他窘迫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我突然觉得有点可悲。不止为我，也为他。我们俩，

都是这场闹剧里的道具。被一群自以为是的“导演”，推上舞台，强行配对。“柠柠，

你别看王涛闷，他人可好了。”大姨还在不遗余力地推销。“孝顺，顾家，

不抽烟不喝酒不堵伯，这么好的男人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矛头又对准了我。“你也是，别太挑了。女孩子嘛，要求不要那么高。”“差不多的，

就得了。”“你看你表姐，当初嫁给你姐夫，我们都觉得你姐夫配不上她。现在呢？

人家二胎都快生了，日子过得多红火。”又来了。拿我表姐来压我。表姐小娟，

嫁了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生了个儿子。从此，她就成了大姨教育我的“正面典型”。而我，

名校毕业，事业有成，却因为“没结婚”，成了需要被拯救的“反面教材”。

我拿起桌上的饮料，给自己倒了半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心里的火气。

我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吃完这顿饭，我就回房间，把门反锁。

明天一早就买票回我自己的城市。这个家，这个所谓的“亲情”，我多一秒都不想待了。

但是，大姨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她像是说上了瘾，开始历数我的“罪状”。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非要去那么远的大城市打拼，有什么意思？”“离家那么远，

爸妈也照顾不到。”“赚的钱还不够交房租的，图什么呢？”“要我说，赶紧辞职回来，

在咱们这小地方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的，多好。”“然后嫁给王涛，你们俩都在国企，

铁饭碗，一辈子吃喝不愁。”她甚至已经把我的后半生都规划好了。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肉。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吐出那些自以为是的“金玉良言”。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再忍了。忍耐，换不来尊重。

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侵犯。那个叫“姜柠”的乖乖女，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杀死了。

我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喧闹的客厅，

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我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灿烂又冰冷的微笑。3“大姨，”我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您说的都对。”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大姨。

他们可能预想过我会反驳，会沉默，会哭泣。但他们绝对没预想过，我会如此平静地，

赞同她。我继续说，语速不快不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女孩子确实应该早点结婚，

事业什么的都是浮云。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大姨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她以为我“想通了”。我话锋一转，看向我那位叫小娟的表姐。她正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

艰难地吃着饭。“就像表姐一样，相夫教子，为家庭奉献，这才是女人最大的价值。

”表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没说话。“所以，”我顿了顿，把目光重新移回到大姨身上，

笑容更深了，“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心，为了表达我的谢意，

我也想送给您和表姐一家最真诚的祝福。”“哦？”大姨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我端起了面前的果汁杯。“我祝愿表姐，这次二胎，一定能如您所愿，生个大胖小子。

”“噗——”表姐夫一口汤喷了出来。表姐的脸，瞬间白了。大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微笑着说下去。“我记得您上次在家族群里就说了，

要是这胎还是个女儿，就让表姐夫跟她离婚。您放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您想抱孙子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我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这个家庭最敏感的神经上。我知道，

大姨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表姐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她就一直耿耿于怀。这第二胎，

是她逼着表姐怀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个孙子。这件事，是他们家最大的矛盾，

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秘密。而我，现在就把它血淋淋地，摆在了所有亲戚面前。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大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都在发抖。“我没有胡说啊，

”我一脸无辜，“这难道不是您的新年愿望吗？我只是提前祝您梦想成真而已。

”“长辈的愿望，做晚辈的，当然要全力支持。”我把“长辈”和“晚辈”这两个字，

咬得特别重。整个饭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表姐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她看着我，

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丝……快意。我没有停。我知道，

要一次性把他们打痛，打怕。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地对我指手画脚。我的目光，

转向了坐在大姨旁边的大伯。他是大姨的丈夫，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大伯，

我也祝您新年快乐。”大伯愣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我祝您，”我一字一顿地说，

“和您那位姓李的秘书，早日修成正果。”“哐当”一声。大伯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摔得粉碎。大姨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他。“姜柠！你疯了！

”大姨尖叫起来。“我没疯啊，”我依旧微笑着，像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

“我只是听说大伯最近给那位李秘书买了一套房子，就在我们市新开的那个楼盘。我想，

这一定是真爱吧。既然是真爱，就应该被祝福，不是吗？”这个秘密，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上次我帮一个客户做咨询，正好看到大伯和一个年轻女人亲密地从售楼处走出来。

我本来不打算说。但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再为他们保留这点可怜的体面了。

既然他们不让我体面，那大家就一起别体面了。大姨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巨大的震惊和难堪。她想扑过来撕我的嘴，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大伯的脸，

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那是死灰色。我感觉好极了。

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原来，

把别人伪善的面具撕下来，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我环视了一圈。

刚刚还对我口诛笔伐的亲戚们，现在一个个都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吃饭。

生怕我的下一个“祝福”，会降临到他们头上。整个饭桌，除了大姨压抑的喘息声，

再没有别的声音。世界，清净了。我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碗里。

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嗯，今天的肉，炖得很烂，入口即化。真香。4饭桌上的气氛，

已经降到了冰点。大姨被气得说不出话，只是用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大伯则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表姐和表姐夫，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其他亲戚，则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埋头苦吃，

仿佛要把一年的饭都在这顿吃完。那专注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参加什么美食比赛。

只有我，吃得悠然自得。我妈站在我身后，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手在我背上拍了拍，

又缩了回去。我能感觉到她的纠结和无措。但我没有回头。有些路，必须我自己走。有些仗，

必须我自己打。“咳咳，”打破沉默的是小姨。她大概是觉得场面实在太难看了，

想出来打个圆场。“那个……柠柠啊，你大姨也是为你好，你别往心里去。

”她干巴巴地笑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嘛。”我放下筷子，拿起纸巾，

慢悠悠地擦了擦嘴。然后，我抬起头，冲着小姨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姨，

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小姨的笑容一僵。她可能突然意识到，她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所以，”我继续用那种温柔得能掐出水的语气说，“我也要特别祝福您。

”小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我祝您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哥，王凯，

今年考研一定能顺利上岸。”这听起来像是一句很正常的祝福。但只有小姨自己知道，

这祝福里藏着多少刀子。王凯，我这位表哥，是小姨的骄傲，也是她最大的心病。

从小就是学霸，一路名校读上来。但毕业后，眼高手低，一直找不到满意的工作。

于是决定考研，结果一连考了三年，都名落孙山。今年是第四年。二十七岁的人了，没工作，

没收入，全靠家里养着。这件事，是小姨最不愿提及的痛。我看着小姨，

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鼓励”。“表哥这么优秀，我相信他这次一定没问题的。毕竟，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吧？再考不上，年纪就太大了。”“到时候，别说找好工作了，

连媳妇都难找了。”“您说是吧，小姨？”小姨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旁边的姨夫，脸色也黑得像锅底。王凯表哥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把头埋得低低的，

肩膀微微耸动。我甚至不用看，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羞愧，愤怒，无地自容。

“还有啊，小姨，”我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

“我也祝您早日把给表哥买婚房的钱凑齐。”“我听说，您为了这事，

把自己的养老本都拿出来了，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们做晚辈的，都应该向您学习。”这一下，是彻底把小姨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她为了儿子的婚房，到处借钱的事情，虽然亲戚间都有耳闻，但没人会当面说破。而我，

不仅说了，还用一种“赞扬”的口吻说了出来。这比直接的嘲讽，更让人难堪。“姜柠！

”小姨终于爆发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想干什么啊，

”我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我只是在祝福大家啊。”“过年嘛，不就应该说点吉利话，

互相祝福一下吗？”“难道，您不希望我表哥考上研究生？不希望他早日买房结婚吗？

”我一连串的反问，把小姨堵得哑口无言。是啊，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好话”。

我祝你儿子有出息，祝你家庭美满。你怎么能说我是在骂你呢？你要是生气了，

不就等于承认了你儿子没出息，你家庭不美满吗？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也是我这五年心理咨询师，不是白当的。我太了解他们这种人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越是戳他们的痛处，他们越是装作若无其事。但只要你用“祝福”这层糖衣把炮弹包起来，

他们就只能硬生生地吞下去，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我看着小姨那张由白转红，

由红转青的脸，心里一片平静。我不是恶魔，我只是一个被逼到墙角，奋起反击的普通人。

你们可以不理解我的生活方式，但你们不能践踏我的尊严。

你们可以用“为我好”的名义来绑架我，我也可以用“祝福你”的方式来反击你们。

这很公平。饭桌上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冰点”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西伯利亚的寒流过境。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下一个“幸运儿”，会是谁呢？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着鼓。5现在，

饭桌上只剩下两种声音。一种，是碗筷碰撞的叮当声，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另一种，是我悠闲的咀嚼声。我发现，当我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食物上时，我妈做的菜，

味道还真不错。这道糖醋里脊，酸甜适中，外酥里嫩。我的目光，在饭桌上缓缓地扫过。

像一个巡视领地的狮子。每一个和我目光接触的亲戚，都像触电一样，迅速地低下头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开始的“怜悯”和“说教”，变成了现在的“恐惧”和“躲闪”。

这个转变，让我感到非常满意。我看到了我的三叔。一个平时最爱高谈阔论的男人。

从国际形势到邻里八卦，没有他不懂的。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碗里的一根鸡骨头，

仿佛那是他毕生的事业。我记得，刚才就是他，说女孩子不要有太强的事业心。

我又看到了我的四婶。一个以“节俭”闻名的女人。每次家庭聚会，都要把剩菜打包带走。

刚刚，她还在教育我，不要乱花钱买那些没用的化妆品，要把钱存起来当嫁妆。现在，

她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国宴。还有我的那些同辈的表哥表姐，

堂弟堂妹。之前，他们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甚至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巴。手机，成了他们最好的避难所。他们低着头，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生意等着他们去谈。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摔碗砸盘。我只是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就把这个坚不可摧的“亲情联盟”，给瓦解了。原来，他们所谓的“团结”，

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建立在“我不会反抗”这个前提下的。一旦我亮出了我的爪牙，

他们就立刻作鸟兽散。我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汤。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我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我对着一桌子“埋头苦干”的亲戚们，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外面所有的声音都隔绝。

**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因为刚才的高度紧张和兴奋，还有点微微发抖。

但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就像一个常年背着沉重枷锁的人，

终于卸下了所有的负担。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夜空中，有烟花在绽放。一朵，

又一朵，绚烂夺目。这是我回家以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窗外的风景。以前，每到过年，

我都是焦虑的，烦躁的，只想逃离。而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个城市，这个家，

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我拿出手机，看到我妈发来的一条微信。“柠柠，你没事吧？

”后面跟了一个“担忧”的表情。我笑了笑，回了她一句。“我没事，妈。我好得很。

”是的，我好得很。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乖乖女”。

我是姜柠。一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独立的成年人。我知道，今晚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明天，或许还有一场更猛烈的暴风雨在等着我。他们可能会在背后骂我“不孝”，

骂我“没良心”，骂我“神经病”。但那又怎样呢？嘴长在他们身上，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自己内心的安宁。我在乎的，

是我有没有权力，去选择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