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在闭关的小说《这该死的书穿——核心任务是谈恋爱?》以其精彩的情节和深度的人物刻画吸引了广大读者。故事中,陈序陆聿珩经历了一段令人难忘的旅程,发现了自己内在的力量和价值。通过面对困难和挑战,陈序陆聿珩逐渐摆脱束缚,展现出无限的潜力。这部小说充满了希望与成长,陈序感到一种奇怪的晕眩——像是站在镜子迷宫里,突然发现每面镜子都在反向解剖自己。……必将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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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该死的论文逼我穿进恋爱游戏?陈序合上笔记本电脑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屏幕的冷光在他镜片上残留着淡蓝色的影子,像某种顽固的电子鬼魂。“——综上所述,
当前主流恋爱类文字游戏的叙事逻辑存在结构性缺陷,
其情感发展机制与现实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呈显著背离。
”他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念出论文结论,声音在无菌环境里弹跳,
精准得如同他刚刚完成的代码。作为认知心理学博士生,
情”这个变量的研究始终保持着实验室级别的冷静——直到他那个沉迷恋爱游戏的室友林深,
上周因为游戏中的虚拟男友“死亡”,硬是拉着他分析了七小时的情感合理性。手机震动。
又是林深。“序啊,我找到一款绝对打败你认知的神作!《心跳代码:恋爱次元》!
它的人工智能交互系统据说能模拟真人——”陈序没听完就按了静音。打败认知?
他刚刚才在论文里拆解了这类游戏的所有底层逻辑。那些被玩家称为“心动瞬间”的交互,
不过是条件语句和随机函数的排列组合。困意袭来时,
他眼前还飘着论文里的数据图表“检测到高浓度批判性能量。”一个机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匹配到最佳矫正对象:用户陈序,认知心理学博士,
对恋爱模拟类作品持否定态度比例99.7%。”陈序猛地睁眼。
白色天花板变成了流动的代码瀑布。他躺着的不是实验室的行军床,
而是一张canopy床上,丝绒帷幔垂落,空气里有薰衣草和旧书的味道。
“欢迎来到《心跳代码:恋爱次元》。”那个声音愉快地说,
“您的矫正任务已生成:在三十天内,与至少一位攻略对象建立真实情感联结,
达成‘心意相通’结局。”陈序坐起身,冷静地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痛感真实。
他环顾房间——典型的欧式贵族卧室,
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显示着今天的日期:圣罗兰学院开学日。
墙上的镜子映出他现在的样子:黑发,依然戴着眼镜,但身上是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学院制服,
左胸绣着精致的鹰徽。“真实情感联结的定义是什么?”他对着空气提问。
根据多维指标评估:心跳频率、皮肤电反应、对话深度、共情表现、以及——”系统顿了顿,
“最终接吻场景的情感饱和度。”陈序推了推眼镜。很好,可测量的变量。
他把这当作一场意外的田野调查。圣罗兰学院的礼堂穹顶高得令人眩晕。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拼花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碎片化的光斑。陈序站在新生队列里,
快速分析着环境:典型的精英教育机构,学生制服分三种颜色,可能对应不同学院。
空气中有年轻荷尔蒙、古龙水和不明显的焦虑气味。“接下来有请学生会会长,陆聿珩,
为大家致辞。”掌声雷动。陈序抬头看向舞台。那人走上讲台时,
整个礼堂的光线似乎都调整了角度。黑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露出清晰的额头和眉骨。
金边眼镜后的眼睛是偏浅的褐色,像秋日森林里阳光穿透的琥珀。制服扣到最上一颗,
身姿挺拔如军刀出鞘。“各位新生,欢迎来到圣罗兰。”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平稳、清晰、没有任何冗余的情感温度,
“学院创立三百年来的第一条守则是:优秀是一种习惯,不是选择。
”典型的权威型角色设定。陈序在脑内笔记本上记录:大概率是Alpha型角色,
控制欲强,秩序导向,情感表达抑制。陆聿珩的致辞简短得像手术刀切口。七分十二秒,
没有一个比喻或玩笑。结束时掌声再次响起,但不少新生脸上写着明显的敬畏而非亲近。
分组环节,陈序被分到了“学术卓越组”,带队人正是陆聿珩。
他们在图书馆顶层的独立研究室**,十二人的小组,空气安静得像在等待解剖实验开始。
“未来三十天,你们需要完成这个。”陆聿珩将课题册放在长桌中央,
《论人工智能伦理中的情感模拟边界:道德困境与认知偏差》。有人小声吸气。
研究生级别的题目。“陈序。”陆聿珩忽然点名。陈序抬头。“你的档案显示,
你在认知心理学和编程方面有交叉背景。课题中关于‘情感真实性判准’的部分,
由你负责核心论证。”不是询问,是指派。
陈序注意到陆聿珩看他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评估一个工具的适用性。“可以。
”陈序说,“但我需要查阅学院数据库里所有关于人机交互的情感实验数据。
”“权限已经开通。”陆聿珩递过一张芯片卡,
“我的要求是:不要用浪漫主义的词汇污染严谨的论证。”有意思。陈序接过卡片时,
指尖无意间擦过对方的手背。陆聿珩迅速收手,快得像被静电击中。皮肤电反应异常敏感。
陈序默默记下。第一次小组讨论持续到晚上九点。陆聿珩的逻辑严密如城堡防御,
每一个论点都像经过坐标校准的炮台。但当有人提出“爱情是否可能被简化为算法”时,
陈序捕捉到了会长眼镜后一闪而过的东西——不是不屑,
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近乎疼痛的紧绷。散会后,陈序故意最后一个离开。
他在陆聿珩的座位上发现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不是会议记录,而是一页手写的代码片段。
栏里有一行小字:“//情感响应函数v3.2: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在月光下笑的时候,
输出值会溢出预期范围37%。”她?陈序正要细看,
身后传来冷硬的声音:“未经允许翻看他人笔记,不符合学术规范。”陆聿珩站在门口,
背着光,表情隐在阴影里。“这是你写的程序?”陈序平静地转身,
“试图量化某个特定个体的情感反应?”空气凝固了几秒。“那是一个失败的项目。
”陆聿珩走过来,合上笔记本,“情感是不可靠的干扰变量。优秀的人应该学会剥离它。
”“但你在研究它。”陈序指出矛盾,“花了至少三个版本迭代。”陆聿珩直视他,
琥珀色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温度——是防御性的灼热。“你想说什么?”“我想说,
”陈序推了推眼镜,实验室模式全开,“你的假设前提可能有误。你不是在剥离情感,
而是在恐惧它无法被量化的事实——因为无法量化意味着失控,而你对失控过敏。
”长久的沉默。图书馆顶层的灯光自动调暗了一档,窗外的夜色漫进来。陆聿珩忽然笑了。
一个极其轻微、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嘴角牵动。“你的批判性思维不错。”他说,
“但心理分析请留给临床案例。明天下午三点,我要看到你的研究框架初稿。
”他离开的脚步依然规整,但陈序注意到他握笔记本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那晚回到寝室,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攻略对象陆聿珩:情感防御指数下降2%。当前攻略进度:1%。
”陈序坐在陌生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时,
他习惯性地开始整理今日观察数据:对象:陆聿珩表面特质:控制型,高智商,
情感量化程序2.对物理接触敏感3.“她”的指向不明初步假设:有过情感创伤经历,
导致过度依赖理性防御待验证:程序中的“她”与创伤源是否关联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窗外,圣罗兰学院的钟楼敲响十一点。月光洒在庭院里的喷泉上,水珠溅起时像碎钻散落。
远处隐约传来其他学生的笑声,年轻、放肆、充满活生生的不确定。陈序摘下眼镜,
揉了揉鼻梁。
:心动场景触发条件、对话树分支概率、好感度累计算法……但陆聿珩手指关节发白的细节,
不在任何公式里。他重新戴上眼镜,
在笔记最后加了一行:田野观察日志Day1:情感或许确实无法被完全量化。
因为量化者本身,正在成为变量的一部分。保存文档时,
系统又叮了一声:“温馨提示:距离任务截止还有29天。
当前接吻场景情感饱和度预测值:0%。”陈序关掉提示,看向窗外月色。
一场以批判开始的实验,一个试图量化情感的攻略对象。
这设定讽刺得简直像他那位游戏迷室友会喜欢的情节。
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立刻退出这个游戏。
他想知道那道情感响应函数为什么溢出。想知道那个“她”是谁。更想知道,
当绝对理性遇见无法量化的月光,会写出什么样的代码。夜还很长。实验,才刚刚开始。
2理性崩坏的第一个像素点圣罗兰学院的图书馆有七层,每层对应一个学科领域。
第七层是哲学与认知科学区,挑高穹顶上绘制着从柏拉图洞穴到神经网络的思想演化史。
阳光透过高窗切割成倾斜的光柱,尘埃在光中缓缓旋转,像某种古老仪式的余烬。
陈序坐在第七层最靠窗的位置,
的专著:《情感计算的前沿争议》《意识能否被模拟》《爱与神经化学:一个批判性综述》。
他左手边是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运行着他自己写的代码——一个实时分析对话情感倾向的程序。右手边摊着笔记本,
记录着陆聿珩的微表情和言语模式。
系统任务像悬浮在视野角落的倒计时:28天17小时42分。“情感饱和度仍为0%。
”系统早晨“贴心”地提醒,“建议增加肢体接触场景,或触发‘意外独处’事件。
经典桥段包括:图书馆停电、暴雨困于温室、医疗室包扎伤口……”陈序关掉了提示音。
如果爱情能被桥段标准化,那和实验室的小白鼠按压杠杆获取食物奖励有何区别?
下午三点整,脚步声从螺旋楼梯传来。规律,沉稳,每一步的间隔几乎完全相等。
陈序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陆聿珩将一份文件夹放在桌上,金属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你的框架初稿,我看了。”陈序保存代码,抬头。陆聿珩今天没戴眼镜,
浅褐色的眼睛在自然光下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疏离。眼下有极淡的青色,
昨晚大概也没睡好。“结论是?”陈序问。“逻辑严谨,但缺乏温度。
”陆聿珩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标准得像家具使用示范。
“你把人选择去爱的动机完全归结为认知偏差和多巴胺峰值,
这像是……在用解剖刀分析一首诗。”有趣。陈序身体前倾:“你认为爱情是诗?
不可解构的浪漫主义残余?”“我认为,”陆聿珩的指尖在文件夹上敲了敲,
“你在逃避一个核心问题:如果爱情只是生物算法,
为什么你的程序无法预测自己会为什么样的人心动?”陈序怔住了。这是陷阱吗?
还是真正的学术质询?他快速扫描陆聿珩的表情:眉头微蹙,嘴角紧绷,
这是认真辩论的状态。没有讽刺。“我的个人偏好不是研究变量。”陈序谨慎回应。
“所有研究者都是观察者,也是样本。”陆聿珩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推到陈序面前。
那是一张手绘的思维导图,以“陈序的论文”为中心,
几个分支:恐惧失控、过度理性化、对不确定性的防御、用批判代替参与……线条干净利落,
每个节点都有小字注释,甚至引用了陈序已发表论文里的原句。
陈序感到一种奇怪的晕眩——像是站在镜子迷宫里,突然发现每面镜子都在反向解剖自己。
“你调查我?”他的声音比预期更冷。“公开学术成果不算调查。”陆聿珩的语气依然平稳,
但陈序注意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紧张的特征。“我只是好奇,
一个能把爱情拆解成百分比的人,为什么会害怕参与自己的实验?”“我没有害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设定一个假设?”陆聿珩追问,“在你的研究框架里,
所有人都是‘人类样本001到100’,没有名字,没有故事。如果你相信爱情可量化,
那就先量化你自己的。预测一下,你会在什么条件下对什么人产生超过阈值的好感?
”空气静止了。光柱中的尘埃悬浮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陈序的大脑高速运转。
这应该只是学术辩论,但他感觉自己在被一点点剥离防御层。陆聿珩的问题精准得像手术刀,
切开他从未打算展示的切口。“我需要数据。”陈序最终说,
“在没有足够交互数据的情况下,预测没有意义。”“那就开始收集数据。”陆聿珩站起身,
“今晚八点,学院东翼温室。那里有关于月光对植物生长影响的实验,需要两人记录数据。
”“那是植物学组的课题。”“我申请了跨学科协作。”陆聿珩已经走到楼梯口,
侧身投来一瞥,“温室在夜晚会模拟月光光谱。也许,某些只在特定光线下显现的东西,
值得记录。”他下楼了。脚步声渐渐远去。陈序独自坐在光柱中。
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响起:“触发事件:‘意外独处’。攻略对象主动邀约概率仅3.7%,
建议把握机会。当前攻略进度:3%。”陈序没理会。他盯着陆聿珩留下的思维导图,
那些分析自己的字句像密码。然后他翻到纸背——空白处有一行极小的铅笔字,
几乎被忽略:“//补充:他推眼镜时,如果左手无名指微颤,表示正在压抑情绪。
今日出现次数:4。”陈序的手指僵住了。这个人,不仅在研究他的论文,
还在观察他的身体语言。量化他。一股滚烫的东西从胃部升起,不是愤怒,
是某种更复杂的兴奋——像是终于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他打开代码程序,
新建了一个文件,命名为“陆聿珩观察日志”。条目1:擅长反向心理分析,
可能读过大量心理学著作。条目2:主动制造独处场景,不符合其‘保持距离’的行为模式。
矛盾。条目3:提及‘月光’时瞳孔轻微扩张。关联词:她?记忆?创伤?
条目4:……很危险。对理性的诱惑力过于强大。写下最后一条时,陈序停住了。
他删掉了“危险”,改为“值得深入观察”。---温室在东翼最深处,
玻璃穹顶笼罩着层层叠叠的植被。夜晚八点,人工月光系统启动,淡蓝色的光滤过叶片,
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湿热,充满土壤和夜花的味道。陆聿珩已经在了。
他换了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
正弯腰调整一个光谱仪,侧脸在蓝月光下像大理石雕塑。“准时。”他没有抬头,
“记录表在左边桌子。我们需要每小时记录一次这十种植物的气孔开合度,持续到凌晨两点。
”陈序拿起记录板。任务确实专业:涉及光周期对植物生理的影响。但当他走近时,
发现陆聿珩手边还放着一本旧笔记——皮质封面,边角磨损。“那是植物学数据?
”陈序试探。陆聿珩动作顿了一下。“个人笔记。”“关于情感响应函数?
”沉默在湿热空气中蔓延。远处传来喷泉的水声,隐约还有琴房飘来的肖邦夜曲。
“她叫沈薇。”陆聿珩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被植物蒸腾的窸窣声淹没。“三年前,
生物信息学专业。我们一起做过一个项目:用机器学习预测人际吸引力。”陈序放下记录板,
安静地听着。这是数据,珍贵的一手数据。“我们收集了三百对情侣的交互数据,
试图找出‘心动时刻’的共性特征。”陆聿珩仍然背对着他,
调整光谱仪的手指稳定得不可思议。“准确率最高达到78%。但沈薇说,
剩下的22%才是爱情。”他转过身。蓝月光下,他的眼睛像浸泡在冷泉里的琥珀。
“后来她退学了。
她坚持要加入无法量化的变量:‘月光下的直觉’、‘沉默中的理解’、‘触碰时的电流’。
评审说那是伪科学。”陆聿珩扯了扯嘴角,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她离开前对我说:陆聿珩,你永远只能爱你能解构的东西。”温室陷入长久的寂静。
只有叶片在通风系统下轻颤。陈序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松动。他理解了那张思维导图,
理解了那些代码注释,
理解了为什么陆聿珩会对他——一个同样试图解构爱情的人——产生兴趣。
“你在尝试证明她错了。”陈序说,“还是证明她对了?”陆聿珩没有回答。
他抬头望向玻璃穹顶,人工月亮悬在正中,完美得不真实。“时间到了。”他说,
“第一组数据。”他们进入工作状态。测量、记录、核对。配合默契得像合作多年的搭档。
陈序负责读数,陆聿珩录入表格。偶尔手指相碰,两人都会迅速移开,
但陈序的程序捕捉到了异常:每次接触,陆聿珩的心率变化幅度比平时高15%。第三小时,
意外发生了。光谱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紧接着,整个温室的灯光系统开始疯狂闪烁。
蓝月光、白光、红光交替炸裂,植物影子在地面狂舞。然后——彻底黑暗。
应急灯延迟了几秒才亮起,昏暗的红色笼罩一切。“电路故障。
”陆聿珩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依然冷静,“待着别动,我去检查配电箱。”“我跟你去。
”陈序说,“我有手机照明。”他们在狭窄的植物走廊中穿行。红光照得一切都像暗房底片。
陈序举着手机,光束切开黑暗,照见陆聿珩的后颈——那里有细密的汗珠,
顺着脊椎线滑入衣领。“你害怕黑暗?”陈序问。“不。但沈薇怕。”陆聿珩停下脚步,
“那次我们也在温室,类似的故障。她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掐进肉里。
我说‘这只是电路问题,概率7.3%’。她哭了,说‘陆聿珩,有时候我们需要的是安慰,
不是概率’。”他回过头,红光照亮他半张脸,另外半张隐在阴影里。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语言系统里缺少某些模块。”配电箱在温室最深处。
陆聿珩打开箱门,检查保险丝。陈序举着灯,光束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这个距离,
他能看见陆聿珩睫毛的弧度,下巴上极淡的青色胡茬,衬衫领口下锁骨的阴影。
“第三排第二个,熔断了。”陆聿珩说,“需要更换。工具箱在下面。”陈序弯腰去拿,
起身时——头顶撞到了低垂的藤架。“小心!”陆聿珩伸手拉他。动作太快,陈序失去平衡,
向后踉跄。陆聿珩另一只手本能地环住他的腰稳住他。时间凝固了。黑暗中,
只有红色应急灯微弱的光。陈序的后背贴着陆聿珩的胸膛,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快,重,
完全不是平时那种精密仪器的节奏。陆聿珩的手臂还环在他腰间,
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衬衫灼烧皮肤。陈序的程序应该分析现在的心率、皮电反应、距离数据。
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变量坍缩成一个感知:陆聿珩身上有冷冽的雪松味,
混合着温室的潮湿土壤气息。还有他呼吸时,气流拂过自己耳廓的触感。“抱歉。
”陆聿珩先松开手,退后半步,声音紧绷,“你没事吧?”“没事。”陈序转身。光线太暗,
看不清对方表情,但他捕捉到了陆聿珩吞咽的动作——紧张。配电箱修好了。灯光逐片亮起,
温和的白光驱散红暗。世界恢复正常。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空气里的电荷密度不一样了。他们沉默地回到工作台,继续记录数据。但接下来的两小时,
对话简短到只剩数字。凌晨两点,任务完成。收拾东西时,陈序的笔记本掉在地上,
摊开的那页正是陆聿珩画的思维导图。陆聿珩弯腰捡起,
目光落在那行小字上:“他推眼镜时,如果左手无名指微颤……”他抬起头,
直视陈序:“你看到了。”“你希望我看到?”陈序反问。陆聿珩没有回答。他合上笔记本,
递还给陈序。指尖相触的瞬间,陈序的程序再次报警:皮电反应峰值,是之前的1.8倍。
“明天下午,心理学讲座。”陆聿珩说,“主讲人是认知情感领域的权威。你会去吧?
”“会。”“那,明天见。”陆聿珩离开了。脚步声消失在温室走廊尽头。
陈序独自站在逐渐冷却的灯光下。系统提示音响起:“攻略进度:11%。
情感饱和度预测值:5%。检测到关键转折事件:‘黑暗中的接触’。数据记录已保存。
”陈序关掉提示。他打开手机,调出相机,对准玻璃穹顶。人工月亮正在缓缓移动,
模拟着真实月相。他拍了一张照片。模糊的月光,玻璃上的雾气,植物叶片的剪影。
然后他打开“陆聿珩观察日志”,新增条目:条目5:黑暗会让他想起某个害怕黑暗的人。
而当他环住我的腰时,心跳频率超出基准线32%。
矛盾点:他在用理性研究一个感性的幽灵,但身体反应正在背叛他的大脑。
田野观察日志Day2:当两个试图解构爱情的人,在黑暗中触碰——最先崩坏的不是理论,
是呼吸的节奏。保存。关机。走出温室时,真实的月光洒在庭院里。陈序抬头看天,
那轮真正的月亮有瑕疵,有阴影,不完美得动人。他想,沈薇说的或许是对的。有些东西,
确实无法被完全量化。比如刚才陆聿珩手臂的温度。比如他自己此刻胸腔里,
那阵陌生而汹涌的悸动。---第二天,心理学讲座的礼堂座无虚席。陈序坐在倒数第三排,
陆聿珩在讲台侧面的工作人员席。整个讲座,他们没有对视一眼。
但每当陈序推眼镜时——他的左手无名指,开始无法控制地微颤。陆聿珩看到了。
隔着整个礼堂,陈序确定他看到了。因为陆聿珩也推了一次眼镜。他的无名指,同样在颤。
系统提示音在陈序脑中轻轻响起:“对称性行为,亲密关系初期常见特征。
攻略进度:14%。”陈序在笔记本边缘,
用极小的字写下:“实验假设更新:也许解构爱情的最好方法,不是保持距离观察,
而是亲身成为那个无法控制的变量。”月光与黑暗,理性与颤栗,数据与无法言说的引力。
3算法无法解释的变量X讲座结束后,暴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
雨水在礼堂的落地窗上划出扭曲的痕迹,像被打乱的数据流。学生们挤在门口,
抱怨着天气预报的失误——概率模型在天气面前,和原始部落的占卜差不了多少。
陈序站在人群边缘,低头检查手机上的实时天气雷达图。降水云团移动轨迹异常,
超出了预测边界。他在脑内快速计算:从这里跑回宿舍需要7分23秒,淋湿概率87%,
感冒诱发概率12%,影响明日实验进度……“有伞吗?”声音从身侧传来。
陆聿珩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典型的陆式风格:没有任何装饰,纯黑,
金属伞柄上刻着极简的刻度线——可能兼作测量工具。“没有。”陈序说。
他注意到陆聿珩的皮鞋边缘沾着一点泥土,不是今早的。温室之外的地方。“可以共用。
”陆聿珩撑开伞,动作干脆,“我去实验室,路过你的宿舍区。”没有询问,只有陈述。
但陈序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路过”——从礼堂到实验室的最短路径,并不经过他的宿舍。
雨幕在伞沿织成水帘。他们并肩走入雨中,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肩膀不触碰,
但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辐射。陈序的程序自动开启记录模式:环境数据:雨量42mm/h,
风速5.2m/s,环境温度18.3℃对象数据:步频一致,
伞面倾斜角37度(向陈序侧偏移),
呼吸频率稳定异常点:陆聿珩的左手握伞姿势过于用力,指关节泛白“讲座的第五个案例,
”陆聿珩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低沉,“关于‘认知失调在亲密关系中的双向强化’,
你的看法?”陈序快速检索记忆。案例五:一对情侣,一方相信爱情是宿命,
另一方坚信是选择。长期关系后,两人都出现了轻度认知失调症状,
但关系满意度反而提升了。“实验设计有缺陷。”陈序说,
“他们没有控制‘自我欺骗倾向’这个变量。满意度提升可能只是认知失调后的合理化,
并非真实增益。”“典型的陈序式回答。”陆聿珩的语气听不出褒贬,“但有没有可能,
有些认知失调本身就是关系的一部分?就像——”他停顿了一下,伞面被风吹得晃动。
陆聿珩迅速调整角度,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肩膀短暂相触。陈序的衬衫瞬间被雨水打湿一小片,
凉意渗入皮肤。“——就像误差在测量中无法完全消除。”陆聿珩说完下半句,
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物理现象。陈序的呼吸滞了半拍。他的程序在疯狂报警:心率上升,
皮电反应异常,注意力集中度下降。他需要重新控制变量。“误差可以最小化。”他说,
声音比预期更硬,“通过更精确的仪器,更严谨的方法。”“但如果研究对象是人呢?
”陆聿珩侧头看他。雨水中,他的眼镜片上溅着细小的水珠,后面的眼睛却异常清晰。
“人不是粒子,不会乖乖待在薛定谔方程里。”他们已经走到了宿舍区的主道。雨小了些,
但天色更暗了。路灯提前亮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到了。”陈序说。
陆聿珩停下脚步,伞仍然举在两人之间。“你的袖口湿了。”陈序低头。
左手袖口确实湿了一片,深蓝色变成接近黑色。“不影响。”“会着凉。
”陆聿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纯棉,白色,折叠得棱角分明。他犹豫了半秒,
然后递过来。“擦一下。”陈序没有接。“你会随身携带手帕。”“习惯。
”陆聿珩的手悬在空中,“沈薇总是忘记带纸巾。每次下雨,她的袖口都会湿透。
”这是第二次提到那个名字。陈序的程序立刻标记:触发词“沈薇”出现时,
陆聿珩的瞳孔直径扩大0.3mm,喉结滚动频率增加。他接过手帕。棉质柔软,
带着极淡的洗涤剂味道,还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雪松冷冽。不是香水,
是陆聿珩身上的气息。“谢谢。”陈序擦拭袖口。动作缓慢,像在拖延时间。
“她后来怎么样了?”沉默。雨声填充了空白。“不知道。”陆聿珩最终说,
“她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她在北欧某个小镇图书馆工作。
她说那里有真正的月光,不需要模拟。”“你去找过她吗?”陆聿珩摇了摇头。
“我的算法告诉我,追回概率低于4%,投入产出比不合理。”“但你保留了她的习惯。
”陈序举起手帕,“随身带手帕。”路灯的光在陆聿珩脸上投下明暗分割线。一半在光里,
冷静如常;一半在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在松动。“情感响应函数v3.2,”他轻声说,
“我在注释里写的‘月光下的笑’。那不是比喻。是真的月光,真的笑容。数据溢出37%,
因为我的仪器没有校准到那种亮度。”他伸出手,拿回手帕。指尖再次擦过陈序的手背。
这一次,陈序没有躲开。“明天下午,”陆聿珩说,“温室需要补测一组数据。
如果你有空——”“几点?”“三点。和昨天一样。”“我会去。”陆聿珩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黑伞在雨中渐行渐远,最后融入灰暗的天色。陈序站在宿舍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他抬起手背,看刚才被触碰的地方。雨水已经冲掉了物理痕迹,但那个位置的皮肤,
还在持续发烫。系统提示音响起:“攻略进度:19%。检测到‘分享创伤记忆’事件,
亲密关系深度指标上升。情感饱和度预测值:8%。”陈序关掉提示。他打开手机,
调出相册,找到昨晚在温室拍的那张月光照片。模糊的,不完美的,人工的月光。
他看了很久,然后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变量X”。
里面只有一行笔记:变量X定义:所有无法被算法解释的偏差。
包括但不限于——1.雨天共用一把伞时,倾斜的37度角。
2.一块手帕上残留的气息。3.提及某个名字时,瞳孔扩大的0.3毫米。
4.此刻胸腔中,那阵持续不退的灼烧感。保存。锁屏。雨彻底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
真实的夕阳漏下来,把整个世界染成金红色。陈序推了推眼镜,走进宿舍楼。
他的左手无名指,在镜框边缘,很轻很轻地颤抖。---温室在下午三点准时开门。但今天,
陆聿珩不在。陈序在入口等了十二分钟,确认对方迟到。这不符合陆聿珩的精确风格。
他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没有未读。他犹豫了一下,拨通陆聿珩的号码。**响到第七声,
接通了。“抱歉。”陆聿珩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嘈杂,有机械运转的噪音,
“实验室出了点问题。我大概……需要一小时。”“需要帮忙吗?”短暂的沉默。
“如果你不介意。”“位置。”“物理楼,地下三层,B307。
下层是传说中的地方:高能物理实验室、量子计算中心、还有几个保密等级不明的研究项目。
陈序刷卡进入电梯,按下B3。电梯下降时,失重感异常明显。B307的门虚掩着。
陈序推门进去,瞬间被复杂的景象击中——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实验室。
更像一个艺术装置与科学仪器的混合体。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球体,
由无数六边形发光面板组成,
板都在显示不同的数据流:气象图、神经信号、星图、诗歌片段、心电图……球体缓慢旋转,
投射出变幻的光影。陆聿珩站在控制台前,白大褂的袖子挽到手肘,头发有些凌乱。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这是什么?”陈序问。“变量X的物理呈现。
”陆聿珩头也不回,“我试图用多模态数据融合,模拟那些‘无法量化’的东西。
它叫‘混沌球’。”陈序走近。球体上的数据令人眩晕:左边是严谨的数学公式,
右边是梵高的《星月夜》局部,上方是某人的脑电波图谱,下方是冰川融化的实时影像。
“你一个人做这个?”“曾经是两个人。”陆聿珩终于转过身。他的眼睛里有血丝,
但亮得惊人,“沈薇设计的初始架构。她说,如果爱情无法被单一维度描述,
那就用所有维度同时轰炸。”他指向屏幕上的代码界面。“问题是,
它最近开始出现无法解释的行为。上周三凌晨两点,它突然投射出十七世纪某首情诗的全文,
而输入数据只有当天的股市波动。”陈序看着那些跳动的数据流。他的专业本能被激发了。
“可能是过拟合,或者训练数据中的隐藏关联。”“我检查过了。”陆聿珩摇头,“没有。
就像……”“就像真正的混沌。”陈序接上。他们对视了一眼。在那个瞬间,
实验室里所有的仪器噪音、数据流动、光影变幻都退到背景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在安静中逐渐同步。“帮我个忙。”陆聿珩说,“我需要实时监控球体的温度梯度。
数据线在那边。”陈序走向仪器架。地面散落着一些图纸,
他弯腰捡起一张——是手绘的设计草图,边缘有娟秀的字迹:“珩,
如果我们用整个宇宙来描述一次心动,会不会还是不够?”是沈薇的字。陈序抬头,
陆聿珩正看着他,没有阻止,没有解释。“她很有才华。”陈序说。“是的。
”陆聿珩的声音很轻,“但也太理想主义。
这个球体消耗的算力足够运行一个小型城市的气象预测系统,
而她只想用它来‘证明月光有重量’。”“你还在继续这个项目。
”“因为我还没有证明她错了。”陆聿珩的手指敲下最后一个按键,
“或者说……我害怕证明她对了。”球体突然加速旋转。
所有的数据流开始融合、碰撞、重组。光影像爆炸一样填满整个房间。陈序下意识后退,
脚绊到了地上的线缆——“小心!”陆聿珩冲过来拉住他。惯性让两人一起撞向控制台,
陆聿珩的手臂护在陈序脑后,缓冲了撞击。他们倒在仪器之间的狭窄地面上,
身体几乎叠在一起。球体在头顶疯狂旋转。
经元放电模式、玫瑰花瓣的脉络、潮汐表、未写完的信、解不开的方程式……陈序躺在下面,
陆聿珩在上方,手还垫在他脑后。这个距离,他能看清陆聿珩虹膜里的每一道纹路,
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度扑在自己脸上。陆聿珩的白大褂敞开着,
里面的衬衫扣子崩开了一颗,锁骨下方有一道细小的旧疤痕。“你受伤过。”陈序说。
声音在数据流的轰鸣中几乎听不见。“小时候的实验事故。”陆聿珩没有移开,
“高温超导材料溅射。疤痕形状,像不像一个不完整的函数图像?”陈序的指尖动了动。
他想触摸那道疤痕,想验证它的曲率。但他没有。球体的旋转开始减速。数据流逐渐稳定,
最终汇聚成一个简单的图像:两个交叠的圆,像维恩图,交集部分闪烁着柔和的光。
“这是什么?”陈序问。“我不知道。”陆聿珩的声音里有一种罕见的茫然,
“输入数据是今天的天气、你的生物节律数据、我的实验室日志……以及,”他停顿,
“我昨晚写的一段代码,尝试描述昨天雨伞下的距离。”他撑起身体,但手还垫在陈序脑后。
这个姿势让他们的脸靠得更近。陈序的程序彻底宕机了。所有变量都在尖叫:距离过近,
体温交换,视线锁定,时间感知扭曲。但他无法动弹,无法分析。“混沌球输出了这个。
”陆聿珩看着头顶的图像,“交集在扩大。以每分钟0.7%的速度。”“代表什么?
”“也许代表,”陆聿珩低头看他,眼睛在数据光中深得像夜空,
“我们正在成为彼此的变量X。”实验室陷入沉默。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陈序终于抬起手。
很慢,像在穿过粘稠的介质。他的指尖触碰到陆聿珩锁骨下的那道疤痕。皮肤温热,
疤痕微微凸起。确实像某个函数的局部——一个未收敛的无穷级数。陆聿珩的呼吸停止了。
整个身体绷紧,但没有躲开。“疼吗?”陈序问。“当时很疼。”陆聿珩说,
“现在……只有触摸时,才有感觉。”陈序的手指沿着疤痕的轨迹滑动。0.5厘米,
1厘米,1.2厘米……一个不完美的弧线。“这个函数,”他轻声说,
“永远无法求出解析解。”“为什么?”“因为边界条件在变化。”陈序收回手,
看着陆聿珩的眼睛,“每次触碰,都会重新定义它的定义域。”陆聿珩一动不动。
数据光在他脸上流动,明暗交错。然后,很慢很慢地,他笑了。不是那种轻微的嘴角牵动,
而是一个真实的、完整的笑容。眼角有细纹浮现,牙齿微露,整个面部肌肉放松下来。
那个瞬间,他看起来不像陆聿珩——或者说,像卸下了所有防御的、更真实的陆聿珩。
陈序的心脏停跳了一拍。系统提示音在脑中爆炸:“警告:情感饱和度预测值急速上升!
当前:24%!39%!57%!——超出预测模型范围!
重新校准中——”陈序关掉了系统。手动关机。他不需要算法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头顶,
混沌球的图像还在变化。两个圆的交集已经扩大到几乎完全重叠。中间的光芒温暖而稳定,
像某种古老的篝火。陆聿珩终于站起来,伸手把陈序也拉起来。他们的手相握的时间,
比必要长了三秒。“数据补测,”陆聿珩说,声音有些沙哑,“还去温室吗?”“去。
”陈序整理了一下衣服,“但我需要先回宿舍换一件。袖口还是湿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帕——洗过,但依然带着雪松气息。递给陆聿珩。陆聿珩接过,
折叠,放回口袋。每一个动作都放慢了速度,像在完成某种仪式。“对了,
”陈序走到门口时回头,“那个交集扩大的速度——0.7%每分钟。如果持续下去,
多久会完全重叠?”陆聿珩在控制台前计算。“按照当前速率,需要142.857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