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尽染的话，沈观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哑着声音开口：

“大**，希望您说话算话。”

“我还不至于骗你。”林尽染扯了扯唇角，笑意冰凉，“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一次，沈观复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低吐出一个字：“好。”

林尽染站起身，瞥了他一眼，“明天下午三点，陪我去城北蹦极，别迟到。”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看见沈观复的脸色骤然褪成惨白。

林尽染当然知道原因，他怕高。

父亲私生子众多，对她只有漠视和打压，母亲那边的亲戚又对她手中的遗产虎视眈眈。

在巨大的压力下，她迷恋上一切**的运动。蹦极、攀岩、赛车……越是危险，越能让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直到遇见沈观复。

因为他怕高，因为他一句“我会担心”，她竟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所有那些曾让她着迷的爱好。

从前她喜欢他，愿意听他的话。

可现在她明白了，沈观复不爱她，那些所谓的担忧，又能有几分真心？

她花了钱，给了他资源，那他就该付出代价，陪她做完她想做的一切。

她看着沈观复欲言又止的神情，嗤笑一声：“怎么，不愿意？”

沈观复唇瓣动了动，最终，大概是怕她反悔、无法顺利脱身，将所有话咽了回去，只低声道：“愿意。”

林尽染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她突然没了心思，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第二天，林尽染踩着点到了场地，却不见沈观复的身影。

他时间观念极强，过去五年，除非万不得已，从未让她等过。

林尽染蹙眉看了眼腕表，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

她有些不耐，翻出手机通讯录，拨通了沈观复的电话。

听筒里冗长的忙音之后，电话因无人接听自动挂断。林尽染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握紧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不过片刻，沈观复的电话回了过来。

她刚接起，还没说话，对面已率先开口：“对不起，大**，我今天去不了了。”

“柠柠知道我要去蹦极，担心得心脏病发作，我必须在这里陪她。”

林尽染心脏一缩，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沈观复，你别忘了我们的合约是怎么写的，你不愿意自己来，我就让人‘请’你来！”

不等沈观复回应，她再次发了条消息出去。

守在医院附近的保镖收到消息，找到沈观复，立刻动手架着他往外走。

电话那头传来顾昭柠带着哭腔的惊呼：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

“柠柠，你别激动！冷静点！”

混乱的尖叫声、拉扯声混杂在一起传来，林尽染眼底却只剩一片漠然。

或许是她在他面前伪装得太好，才让他忘了，她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她双手抱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臂。

“大**……”沈观复急促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柠柠受不了**，我们改天再约，行吗？”

他在求她。

认识沈观复五年，他穷到走投无路时，没求过人；

初入圈子被羞辱打压时，没低过头；

甚至被官司对手威胁，也不曾开口向她求助。

可现在，为了顾昭柠，竟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林尽染忽然笑出了声，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曾以为他过去对她的好就是爱，原来不是。

这才是爱。

“不好，沈观复。”她恶狠狠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不痛快，凭什么要你们痛快！”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沈观复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不起，大**。”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我今天不会去。您的保镖，麻烦派人去警局赎吧。”

“我不能把您怎么样，但让几个限制我人身自由的人进去蹲几天，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说完，对面“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林尽染大脑一片空白。

第二次了。

这是沈观复为了顾昭柠，第二次威胁她。

她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上前询问问：“林**，您……还跳吗？”

林尽染猛地回头，眼底一片猩红：

“跳！”

“他不来，我自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