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会计实习生林小满被逼表演年会节目，网购“财神召唤符”想糊弄过去。

结果真请来了西装革履、手持平板的现代财神赵富贵。这位神仙不撒元宝，

当场开审公司财报，把管理层问得冷汗直流。小满从“年会炮灰”变身“神仙临时助理”，

被迫卷入一场天庭版企业审计——原来，拯救糟糕的KPI，比召唤财神本身难多了。

1关于我被迫在年会上表演财务报表这件事距离公司年会还有七十二小时，

林小满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已经抽搐得像得了帕金森。

财务部部长王志强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所有人今年年会主题是‘逆风翻盘’，

各部门节目必须体现专业与**！”“我们财务部决定出演《数字之舞》！”“小满啊，

你是新人，这个展示自我的机会就交给你了！”林小满盯着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足足十秒，最后颤颤巍巍地打字：“王部长，我……我不会跳舞。

”三秒后回复来了：“谁让你真跳了？我们是财务部！你要穿着金币服装，

朗诵第三季度财报！重点突出我们在逆境中的坚韧！”林小满一口咖啡差点喷在显示器上。

穿着金币服装朗诵财报？这画面光想象一下就能让她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小满，来一下。

”同事李姐从隔板那边探出头，脸上挂着职场人特有的、既同情又庆幸的复杂表情，

“部长让你去他办公室，讨论节目细节。”财务部部长办公室里，

王志强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屏幕上是一张Excel表，但林小满瞥了一眼，

发现那其实是一份年会节目评分标准。“小满啊，坐。”王部长推了推眼镜，

的眼睛闪烁着一种林小满很熟悉的光——那是每当他想到能省下预算时的光芒：“这次年会，

是展示我们部门风貌的绝佳机会。你知道公司今年效益……”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如此深沉，仿佛能把整层楼的空气都吸走。“但越是这样，

我们越要展现出财务人的昂扬斗志！”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吓得林小满一哆嗦：“所以你的节目，必须要有爆点，要有记忆点，要让人看了就忘不了！

”“部长，”林小满小心翼翼地问，“具体是……”“我找了几个参考。”王志强点开手机，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一个穿着塑料金币外套的人，在台上一边扭动一边大喊“净利润！

毛利率！现金流！”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或者这个，”他又点开另一个视频，

“这位同事把资产负债表编成了Rap。

”视频里传来含糊不清的押韵：“应收账款它又长又多，坏账准备你要提前做——”“砰。

”林小满手里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怎么了？不喜欢？

”王志强皱起眉：“年轻人要有创新精神嘛。

我这儿还有几个备选方案：你可以表演现场做账，

用计算器弹奏《春节序曲》；或者把财务软件界面投影出来，

你用手电筒光点在上面画走势图……”林小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部长，

我可能……不太擅长这些。”“哎呀，不要妄自菲薄！”王志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拍，让林小满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武侠小说里被内力震伤的人会吐血。

“你是新人，这正是锻炼的好机会。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周五上午彩排。放心，

部门会全力支持你——小李！”刚才那位李姐又出现了。“你帮小满准备一下服装道具，

”王志强说，“我记得仓库里去年圣诞晚会剩下一套金币服，你找找。”李姐点头，

看向林小满的眼神里写满了“节哀”。走出部长办公室时，

林小满感觉自己像是被判了缓刑的囚犯——明知死期将至，

却还得笑着感谢刽子手给的时间宽裕。工位上，

隔壁工位的实习生张昊悄悄探过头：“中招了？”林小满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正常，”张昊压低声音，“每年年会都是新人祭天。去年我来的时候，

被市场部拉去扮演‘流量增长曲线’——我得穿着绿色紧身衣，在一张大地图上爬来爬去。

”林小满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居然觉得有点安慰——至少她不用穿紧身衣。

“你有什么建议吗？”她抱着一丝希望问。张昊沉思片刻，

认真地说：“早点开始练习表情管理。到时候台下会有手机拍照，还会传群里。

如果拍到你一脸赴死的表情，明年晋升可能就……”林小满闭上了眼睛。那天下午，

财务部的小群里异常活跃。【财务一家亲（37）】李姐：@林小满金币服找到了，

但拉链坏了，我用订书机临时固定了一下，

你穿的时候小心别做大动作会计老王：小满需要背景音乐吗？

我这儿有《命运交响曲》的纯音乐版，特别适合烘托悲壮氛围出纳小刘：要不要加点特效？

我男朋友做设计的，可以帮你P个金光闪闪的后期林小满：……谢谢大家，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的是速效救心丸下班时间到了，但没人走——公司虽然效益不佳，

加班文化却依然坚挺。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购物网站上滑动。

“年会”“节目”“救急”……鬼使神差地，她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这些关键词。

花八门：速成魔术道具、尴尬救场台词、甚至还有“临时晕倒教学视频”（“注意倒地姿势，

保护后脑勺！”）。就在她准备关掉网页时，侧边栏一个广告吸引了她的目光：【年会救急！

玄学助攻！符咒套餐限时特惠！】广告图上画着一张金灿灿的纸符，

旁边用夸张的艺术字写着：“百分百召唤惊喜！让全场为你欢呼！”林小满嗤笑一声。

这种明显骗人的东西……她的鼠标却悬停在了“立即购买”按钮上。三天后就要上台，

穿着订书机固定的金币服朗诵财报。这大概是她二十二年人生中，最接近社会性死亡的时刻。

“还能更糟吗？”她自言自语，然后点击了购买。十九块九毛九。用花呗付的款。

下单后不到五分钟，卖家的消息就来了：【玄学小铺客服：亲！感谢惠顾！

您的‘年会惊喜召唤符咒套餐’已发货！电子版符咒文件和诵读指南已发送至邮箱，

请注意查收！纸质符咒套装将使用加急快递，确保您在年会前收到！使用时有任何问题，

欢迎随时咨询哦～】林小满点开邮箱，果然有一封新邮件。

附件里是一张JPG图片——看起来像是用Windows画图工具**的金色符咒图案，

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使用前请摇一摇手机，增强信号接收”。

诵读指南更离谱：“第一步：在聚光灯下大声念出符咒上的文字（建议提前练习，

确保发音准确）”“第二步：张开双臂，感受能量流动（如遇尴尬，

可解释为现代舞元素）”“第三步：等待惊喜降临（通常需要3-5秒缓冲时间，

请保持微笑）”林小满把脸埋进手掌里。她到底在干什么？花二十块钱买了个电子笑话？

“小满，还不走啊？”张昊背着包路过，“哦对，你得准备节目。怎么样了？

”林小满迅速关掉页面：“还……还在构思。”“加油，”张昊真诚地说，“年会结束后，

我请你吃饭压惊。不过得等发工资——如果这个月工资还能准时发的话。”他走后，

林小满重新打开那张符咒图片，放大，仔细看那些鬼画符般的文字。在图案的最下方，

还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免责声明：本产品效果因人而异，

可能产生的任何超自然现象、时空扭曲或意外访客，本店概不负责。

请确保使用场地已购买公众责任险。”林小满笑了。苦笑。她把图片保存到手机，关上电脑，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办公楼。城市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晚风有点冷。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妈妈发来的微信：“满满，工作累不累？吃饭了吗？”林小满鼻子一酸，

打字回复：“不累，吃过了。公司年会要表演节目，领导很重视我。”发完这句，

她抬头看了看写字楼里依旧亮着的无数窗口。每一扇窗户后面，

大概都有一个正在加班、正在焦虑、正在为各种荒唐事头疼的人。“算了，”她对自己说，

“就当是个行为艺术吧。穿着订书机金币服朗诵财报——这经历写进简历里，

说不定还能证明我的抗压能力。”想到这里，她居然觉得轻松了一点。回到家，

她按照“诵读指南”的建议，

真的练习了几遍符咒上的文字——那些文字看起来像中文、日文和乱码的混合体，

读出来像是：“咿呀咔啦财报附体急急如律令……”练到第三遍时，

隔壁邻居敲墙了：“小姑娘，念经呢？小点声行不行？”林小满红着脸道歉，瘫在床上。

手机亮着，屏幕上是那张可笑的符咒图片。年会倒计时：四十八小时。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盯着图片发呆时，符咒上某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亮度大概相当于手机屏幕在省电模式下的光芒，

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而在某个无法用物理坐标描述的空间里，

一位穿着定制西装、正在平板电脑上审核季度功德报表的神明，

】【优先级：低（使用了新人优惠券）】【预计持续时间：未知】西装神明推了推金丝眼镜，

皱眉：“又是哪个庙搞的促销活动？”他本想点“拒绝”，手指却悬在了半空。

平板屏幕上自动弹出了邀请人的基本信息：【林小满，22岁，

会计专业实习生】【当前焦虑指数：85%】【财务状况：存款3267.5元，

呗负债500元】【财缘潜力评估：中上（诚实度较高）】神明的手指移向了“接受”按钮。

“就当是……基层调研吧。”他自言自语，在日程表上标注：“周五下午两点，

人间某公司年会，临时外勤。”然后他继续低头审核报表，完全没把这当回事。毕竟，

对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财神来说，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临时派遣。他根本不会想到，

这次“基层调研”，

一个订书机固定的金币服装、一份尴尬的财报朗诵稿、和一家效益不佳却爱搞大排场的公司，

而变得……异常精彩。周五上午，年会彩排现场，

林小满穿着那身用订书机勉强维系的金币服，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台下，

财务部的几位同事象征性地鼓掌。王志强部长坐在第一排，双手抱胸，

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IPO路演。“开始吧。”他说。林小满掏出手机，

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符咒图片。“就当是个心理安慰。”她想。然后她抬起头，

张开双臂——订书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用尽全身力气，

念出了那些荒唐的文字：“咿呀咔啦财报附体急急如律令——！”静。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钟过去了。五秒钟。果然，什么都不会发生。林小满感到一阵轻松，又一阵失落。

她正准备开始朗诵财报，突然——财务部带来的那台老旧的投影仪，毫无预兆地自动启动了。

一束光打在舞台背景板上。不是她准备的财报PPT。

而是一份从未见过的、金灿灿到刺眼的演示文稿。

化建议】【审计方：赵公明事务所（天庭认证）】【承办专员：赵富贵】林小满呆呆地站着，

金币服上的某个订书钉，“啪”一声崩开了。而就在这时，从投影仪那束光中，

一个人影由虚变实，一步踏上了舞台。西装革履，金丝眼镜，手里拿着发光的平板电脑。

他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台下目瞪口呆的观众，又看了看身边僵成雕塑的林小满，

用清晰而专业的嗓音说：“我刚在开天庭第四季度财会复盘会——谁发的紧急会议邀请？

”他转向背景板上的PPT，皱了皱眉：“‘逆风翻盘’？

贵司第三季度净利润同比下降300%，确实该翻盘了。”财务部部长王志强手里的保温杯，

“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小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十九块九毛九……这效果是不是有点过于超值了？

”2这位神仙，审计是另外的价钱2这位神仙，

审计是另外的价钱保温杯砸在地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被放大了十倍。

财务部部长王志强保持着伸手去接杯子的姿势，僵硬得像一尊博物馆里的汉代陶俑。

他的嘴微微张开，

林小满从没见过有人能把震惊、困惑、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职业性警惕同时表现在一张脸上。

台上，穿着订书机金币服的林小满，和西装革履、平板电脑还在发光的财神赵富贵并肩站着。

这个画面如此荒诞，以至于台下财务部的几个同事甚至怀疑这是年会特别安排的整蛊环节。

“小李，”会计老王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李姐，“这是……新节目？”李姐没回答。

她正死死盯着台上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可能不是男人。

正常人不会从投影仪的光束里走出来，更不会一开口就知道公司净利润下降了300%。

台上，财神赵富贵完全无视了台下的反应。他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

“让我看看……”他自言自语，声音通过舞台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召唤记录显示，

使用基础版符咒套餐，新人优惠券抵扣五元，实付十九块九毛九。

”他侧头看向林小满：“付款方式是花呗分期？

”林小满的脸瞬间涨红——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符咒有效期为单次事件，

默认服务时长两柱香。”财神继续阅读条款：“哦，

下面是注释：一柱香约等于人间三十分钟。所以总计一小时服务时间。

”他抬起手腕——林小满注意到那块表看起来极其普通，

表盘上却有着复杂的星图纹路——点了点头：“现在是下午两点零七分。

三点零七分服务结束。那么……”他终于把目光投向台下。整个宴会厅大概有五十多人，

都是来彩排的各部门同事。此刻所有人都保持着诡异的安静，有人举着手机忘了拍，

有人张着嘴忘了合，有人甚至保持着喝水的姿势，任由矿泉水顺着下巴流到衣领上。

财神的视线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第一排中间那个正在弯腰捡保温杯的中年男人身上。

“你是负责人？”他问。王志强刚把保温杯捡起来，听到这个问题，手一抖，

杯子又“哐当”掉了一次。他连忙站直身体，

本能地整理了一下领带——这是他在见重要客户时的习惯动作。

“我、我是财务部部长王志强，”他说，声音有点发颤，但很快稳定下来，

展现出老职场人的专业素养，“请问您是……”“赵富贵，”财神简短地说，

“天庭财神事务所，现任首席审计专员。”他顿了顿，补充道：“临时外派。

因为这位——”他用平板电脑指了指林小满，“——购买了本所的基础咨询服务。

”宴会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王志强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天庭？财神事务所？

审计专员？每一个词他都懂，但连在一起就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

眼神里写满了“你给我解释一下”。林小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大脑已经宕机了，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循环播放：十九块九毛九，十九块九毛九，

十九块九毛九……“时间有限，”财神赵富贵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

他重新看向平板电脑：“按照基础服务流程，

我需要先对召唤方所处环境进行财务状况快速诊断。”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舞台背后的大屏幕突然切换了画面。原本是公司年会的背景图——一座金光闪闪的山峰，

上面写着“逆风翻盘”——现在变成了一份专业的财务报表分析界面。

“这是贵司过去十二个月的财务数据，”财神的声音平静而专业：“我从公开渠道获取的，

结合了年报、半年报以及……哦，还有一些内部流出的未公开数据。

”王志强的脸色“唰”地白了。屏幕上，

一条代表净利润的曲线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俯冲。

旁边用红色大字标注：“同比下降300.27%”。宴会厅里响起窃窃私语。“安静。

”财神说。不是吼叫，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那个词就像有实质的重量，

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我们从最明显的问题开始。”财神用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一下，

大屏幕切换到一个饼状图，“管理费用占比。”图表上，

“团队建设费”这一项占据了惊人的比例。“根据数据，

贵司过去一年组织了七次国内团建、三次境外‘商务考察’、以及每月一次的‘部门联谊’。

总支出相当于……”他顿了顿，“净利润的两倍。”台下，行政部的几个人默默低下了头。

“有趣的是，”财神继续：“同期员工满意度调查显示，

对团建活动的‘非常满意’率仅为百分之三。

大多数员工在匿名问卷中表示‘宁愿放假’或‘直接发钱’。”他抬起头，

看向王志强：“王部长，作为财务负责人，你对这种投入产出比怎么看？

”王志强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最后勉强挤出一句：“这、这是公司文化建设的必要投入……”“文化建设。

”财神重复了这个词，在平板上做了个笔记：“记录：将低效支出归类为‘文化建设’。

建议进一步观察该词汇在其他场景的应用频率。”王志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下一个问题，”财神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屏幕切换到另一个页面，“‘战略性亏损’。

”图表上，一条标注为“新业务拓展”的支出线在过去三年持续走高，

而对应的“新业务收入”线几乎贴着横轴。“资料显示，”财神说，

“贵司自三年前启动‘第二增长曲线战略’，

先后投入重金进入在线教育、社区团购、元宇宙虚拟地产三个领域。

”台下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这三个都是近几年最热也最快凉的风口。

“三年累计投入一点二亿，”财神的声音依然平稳，“累计收入……四十七万三千六百元。

亏损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六。

”他看向王志强：“请问这个‘战略性亏损’的具体战略目标是什么？

预计何时能够实现战略转折？”王志强说不出话。他的嘴唇在颤抖，眼镜片上蒙了一层汗雾。

这个问题在董事会上被问过无数次，

他每次都能用“长期布局”“生态闭环”“抢占心智”之类的词汇搪塞过去。但现在，

面对这个从投影仪里走出来的、自称审计专员的人，那些话术突然显得无比苍白。

“我……我需要和战略部沟通……”他终于憋出一句。“理解。”财神点头，

“那么我们先跳过战略问题，看看运营层面的细节。”他手指一划，

屏幕切换到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图表。“这是贵司过去一年的差旅报销数据分析，

”财神说：“有几个异常点值得关注。比如，销售部副总监在七月有三个周末，

同时在海南、云南和内蒙古出差并申请补贴。时间管理能力值得钦佩。”台下，

销售部区域里有人猛地咳嗽起来。“再比如，”财神继续说:“市场部某位经理，

在过去六个月内报销了十四次‘重要客户招待’，招待地点均为同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

招待对象的名字每次都不同，但联系电话……是同一个。”市场部区域陷入了死寂。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

”财神的手指在平板上放大了一个细节:“技术部申报的‘服务器扩容费用’。数据显示，

新增服务器容量的百分之七十，用于运行一个名为《仙侠奇缘》的网页游戏。

该游戏目前同时在线人数峰值是……三人。”他抬起头，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台下：“请问这是某种新型的压力测试方式吗？

还是贵司在秘密研发人工智能，需要以游戏作为训练环境？”技术部总监的脸红得像要滴血。

整个彩排现场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最初的震惊和困惑，

逐渐被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尴尬和期待的紧张所取代。同事们互相交换眼神，

有些人甚至偷偷拿出手机开始录音——这可比什么财报朗诵节目精彩多了。台上，

林小满终于从死机状态中重启成功。她看着身边这位侃侃而谈的神仙，

又看看台下脸色越来越白的部长，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会不会因为“用不正当手段获取公司内部信息”被开除？

而且是用十九块九毛九的不正当手段。就在这时，

财神赵富贵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他放下平板电脑，

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POS机。没错，就是一个普通的、商场收银台那种POS机。

只是这个POS机通体金色，侧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初步诊断完成，”财神说，

声音依然专业得像个真正的咨询顾问:“根据天庭财神事务所收费标准，

快速诊断服务的基础费用是八百八十八元。支持现金、刷卡、扫码支付。”他顿了顿，

补充道：“也接受等值的香火供奉，但需要提前预约焚烧时段，以免造成环境污染。

”全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宴会厅后门被推开了。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秘书和两个副总。

董事长来了。他在门口就听到了财神最后那句话，此刻脸色极其复杂——混合着震惊、疑惑，

以及某种商人的本能警惕。“怎么回事？”董事长沉声问，

目光在台上那个陌生男人和林小满身上来回扫视。王志强像是看到了救星，

几乎是扑了过去：“董、董事长，这位是……是林小满请来的……”“审计专员，

”财神自然地接过话头，朝董事长点了点头，“赵富贵。临时外派，

服务时间还剩……”他看了看手表，“四十三分钟。”董事长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没有问“你从哪里来”或者“你是人是鬼”这种问题。

在财神手里的平板电脑、POS机、以及大屏幕上那些精准到可怕的财务分析之间来回移动。

三秒钟后，他做出了决定。“赵先生，”董事长露出一个标准的商务微笑，“欢迎莅临指导。

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移步会议室，我们详细聊聊？”财神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手里的POS机：“诊断费用……”“财务部立刻支付，”董事长打断他，

看向王志强，“王部长，安排一下。”然后他重新看向财神，笑容加深：“当然，

如果赵先生能提供更深入的……咨询服务，费用我们可以另谈。

”商人的直觉在尖叫：这个人——不管他是什么——能一眼看穿公司所有问题。这种能力，

值得投资。财神似乎思考了一下。他低头在平板上操作了几秒，然后抬头：“按照服务条款，

基础套餐不包含深度咨询。

但如果召唤方同意升级服务……”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林小满身上。

穿着订书机金币服、脸上还带着舞台妆的林小满，突然成了全场焦点。

“我……”她张了张嘴。财神把平板电脑转向她，

：召唤方需担任临时人间助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当前召唤方信用评级：B（实习期员工，

收入不稳定，但无不良记录）”。林小满看着那个数字，感觉眼前发黑。八千八百八十八？

把她卖了都付不起。“小满啊，”董事长走了过来，

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动作让林小满想起了部长拍她时的感觉，只是更轻，更温和，

也更让她毛骨悚然，“你是公司的人才啊。能请来这样的专家……”他顿了顿，

笑容和煦如春风：“这笔咨询费，公司出了。不仅如此……”他转向财神：“赵先生，

您刚才提到需要‘人间助理’？我看小满就很合适。她从现在开始，就是您的专属助理，

协助您完成这次……审计工作。”林小满脑子“嗡”的一声。“当然，”董事长补充道，

“薪资待遇我们会重新核定。实习生转正的事情，也可以提前考虑。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所有人看林小满的眼神都变了——从同情，

变成了混合着羡慕、嫉妒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财神赵富贵推了推眼镜，看了看董事长，

又看了看还处在懵圈状态的林小满。“可以，”他最终点头，

“但助理人选需要召唤方本人同意。”他转向林小满：“你的意见？

”林小满看着董事长殷切的目光，看着部长复杂的表情，看着台下同事们各种精彩纷呈的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用订书机勉强维系的金币服。

又想起自己银行卡里那三千多块钱的存款。以及那份可能拿不到的实习证明。

“我……”她深吸一口气，“我同意。”财神点了点头，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

“服务升级完成。当前时间：两点二十一分。服务延长至晚上十点二十一分。

”他收起POS机，看向董事长：“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正式审计了。

告、以及……”他顿了顿：“那个同时在线只有三人的《仙侠奇缘》游戏的服务器访问日志。

”技术部总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董事长笑容不变：“当然，当然。王部长，立刻准备。

小满——”他看向还穿着金币服的林小满：“带赵先生去第一会议室。需要什么，全力配合。

”林小满机械地点头，转身准备带路。刚迈出一步，“刺啦——”一声。

金币服侧面的订书钉终于全部崩开，整件衣服像金色的落叶般散开，

露出里面她为年会准备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宴会厅里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财神赵富贵看了一眼，在平板上记了一笔：“人间助理，初始装备耐久度：极低。

建议后续配备基础职业装束。”然后他抬起头，对林小满说：“带路吧，助理**。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般的审计、八千八的升级费、还有这件崩开的金币服——都只是工作日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

林小满抓着散开的金币服碎片，感受着全场的目光，机械地朝门口走去。

她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等这件事结束，

我一定要去给那个“玄学小铺”写个五百字带图好评。十九块九毛九，

这售后服务也太到位了。3天庭审计的第一把火，

烧的是咖啡预算第一会议室的空调开得有点冷。林小满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末位，

身上裹着从行政部借来的备用西装外套——深蓝色，尺码大了两号，袖子长得能当水袖舞。

她面前摊着笔记本，手里握着笔，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专业的“神仙助理”。

桌子主位上，财神赵富贵正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那是王志强部长刚刚从IT部调来的最新款，据说电池续航十二小时，散热静音，

键盘背光有七种颜色可选。财神对背光颜色不感兴趣。他正在安装软件。

“你们人间的安全认证太繁琐了，”他皱着眉头，

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访问内部服务器需要三重验证，邮箱要动态口令，

财务系统还有个U盾——这东西的设计理念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王志强在一旁赔笑：“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董事长坐在财神右手边，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姿态放松但眼神专注。他身后站着秘书小张，正在用平板记录着什么。

会议室角落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陆续进来，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脸上都带着程度不一的忐忑。技术部总监老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文件，

额头上的汗在会议室灯光下闪闪发亮。“赵、赵先生，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仙侠奇缘》服务器的所有访问日志，

从项目启动到现在的全部记录。还有运维记录、硬件采购清单、电费分摊……”财神抬起头，

推了推眼镜：“电费分摊？”“是、是的，”老陈擦了擦汗，

“那个……服务器用电量比较大，所以……”“所以你们把游戏服务器的电费，

分摊到了‘人工智能研发项目’的成本里。”财神平静地接话。老陈的脸瞬间惨白。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几个部门负责人交换眼神，有人悄悄往后挪了挪椅子。

财神没有继续追问。他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文件和日志记录。

普通人看这些可能会头晕，但他的眼睛在屏幕上快速扫过，速度快得令人不安。“有趣。

”三分钟后，他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个游戏的在线人数峰值是七个月前，

”财神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数据点：“同时在线三人。然后一路下跌。过去三个月，

日常在线人数是零。”他抬起头，看向老陈：“但服务器始终满载运行。为什么？

”老陈的嘴唇在颤抖。“因为……”他艰难地开口，“因为运维脚本写错了。

自动扩容的逻辑有问题，即使没有用户，也会占满资源……”“运维脚本。

”财神重复这个词，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个字，“谁写的？

”“是、是我带的实习生……”老陈的声音越来越小。“实习生叫什么？现在还在公司吗？

”“叫刘浩……上个月转正了，现在是初级运维工程师。”财神点点头，

转向董事长：“建议一：复查所有由实习生编写但投入生产环境的代码。

建议二：重新评估技术部的转正考核标准。

建议三——”他顿了顿：“这个游戏的年度运营成本是四十七万。而它唯一的三个玩家，

经过IP追踪，分别是技术部总监、该总监的大学同学，以及该同学的母亲。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然后有人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老陈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青，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当场蒸发。董事长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财神，眼神深不可测。“下一个部门。”财神合上笔记本，

看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销售部总监立刻坐直了身体。“七月，”财神翻开另一份文件，

“你部门的一位副总监，在三个不同地点同时报销差旅费。解释一下？

”销售总监清了清嗓子：“这个……可能是系统录入错误。我们销售经常在外奔波，

时间紧任务重，有时候……”“有时候会学会分身术？”财神问。

林小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死死低着头，在笔记本上疯狂写字，其实只是在乱画圈圈。

“我已经让财务部核查了，”销售总监勉强保持镇定，“如果是误操作，一定会追回款项，

严肃处理。”“误操作。”财神又记了一笔：“同一个人的‘误操作’，

在过去十二个月发生了九次，累计多报销金额三万六千元。这个误操作的概率，

已经低于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了。”销售总监不说话了。“市场部。”财神转向下一个目标。

市场部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打扮精致，此刻脸色却不太好看。

“十四次‘重要客户招待’，

”财神看着手里的平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换回了自己的设备：“招待对象不同，

但联系电话相同。这个号码的机主是……”他顿了顿，抬头：“是你表妹？

”市场部经理的脸“唰”地红了。“她、她是我们合作的网红经纪人，”她努力解释，

“那些招待都是通过她联系行业KOL……”“行业KOL。”财神重复这个词，

语气平淡得像在读说明书：“所以这位‘KOL经纪人’，在过去半年通过介绍‘客户’，

从贵司获得了十四次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招待，以及对应的‘中介费’。

”他抬起头：“而她介绍的所有‘KOL’，在社交媒体上的粉丝总数，加起来不超过十万。

其中还有一个是宠物博主，主要发猫粮测评。”会议室里又有人憋笑了。

林小满偷偷抬眼看去，发现连董事长嘴角都抽动了一下。“建议四，”财神继续记录，

“建立合作方资质审核标准。建议五，招待费用与实际产出挂钩。建议六，

禁止通过亲属关系进行利益输送——这条应该写进员工手册，但显然目前没有。

”市场部经理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财神环视会议室。他的目光平静，没有愤怒，

没有指责，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就像医生在看X光片，工程师在检查故障代码。

“时间有限，”他说，“我们进行下一项：现场抽样审计。”他站起身。

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去哪里？”董事长问。“开放式办公区，”财神说，“随机抽查。

”销售部的开放式办公区位于大楼东侧，整整一层，装修现代，工位宽敞。下午三点，

正是工作时段，但林小满跟着财神走进来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太安静了。

每个人都埋头在电脑前，表情专注得夸张。有人甚至同时开着三个Excel窗口，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像是钢琴家在演奏李斯特。财神像是没注意到这些。

他在办公区里慢慢走动，目光扫过一个个工位。突然，他在一个工位前停下。

工位的主人是个年轻销售，看起来和林小满差不多大。此刻他正盯着屏幕，

屏幕上是一份复杂的销售报表。“你在做什么？”财神问。年轻人吓了一跳，

猛地抬头：“我、我在分析客户数据，

准备下周的拜访计划……”财神看了一眼他的屏幕：“你打开的这个文件，

最后修改时间是六个月前。”“……”“而你屏幕右下角，”财神继续说，

“有一个最小化的窗口。从任务栏图标看，那是个游戏启动器。”年轻人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财神没有批评他，只是点了点头，在平板上记了一笔：“办公电脑安装游戏软件，

违反公司IT规定第七条。”他继续往前走。下一个工位，一个女销售正在打电话，

声音甜美：“王总，您放心，这个价格我一定帮您争取……”财神在她旁边站了五秒，

然后对林小满说：“记录：这通电话没有接通。对方号码是空号。

”女销售手里的电话“啪嗒”掉在桌上。财神继续走。他像一个行走的测谎仪，所到之处，

伪装纷纷脱落。有人在刷购物网站，有人在看小说，有人在群聊里吐槽工作。当财神经过时，

这些窗口被慌慌张张地最小化，但已经来不及了。十分钟后，财神回到会议室。

后面跟着一群面色灰败的销售部员工。“抽样结果，”他坐下，

打开平板：“在随机观察的十五名员工中，实际从事与工作相关内容的时间占比，

平均为百分之三十七。

其余时间用于：私人聊天、网购、游戏、观看视频、以及‘假装工作’。

”他把平板转向董事长：“这是效率问题，也是管理问题。”董事长沉默了很久。

会议室里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赵先生，”他终于开口，“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公司现在的情况……”“公司现在的情况是，”财神接过话头：“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

但没有人愿意第一个戳破。管理层用漂亮话包装问题，员工用假装工作应付考核。

财务报表上的数字不会说谎，但数字背后的故事，每个人都在编造不同的版本。”他顿了顿，

看向林小满：“助理，去倒杯咖啡。”林小满愣了一秒，然后猛地站起来：“好的！

”她几乎是逃出了会议室。茶水间里，咖啡机的指示灯亮着绿光。林小满拿出纸杯，

按下按钮，听着机器嗡嗡的运转声，大脑终于有了处理信息的机会。这一切太魔幻了。

一个从投影仪里走出来的神仙，在给公司做审计。而她是神仙助理。她的实习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