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朗阿珠芦笙作为都市生活小说《雷公山月照银花 》中的主人公圈粉无数,很多网友沉浸在作者“ 阳城布衣 ”独家创作的精彩剧情中,详情为:把绣好的银花腰带叠进靛蓝帕子里,塞进身后的竹篓。她抓过门边的斗笠,趁着阿爹低头装烟丝的空当,像只受惊的麂子般蹿出了门。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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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山的云雾总像扯不断的苗锦,把吊脚楼的尖顶裹得忽明忽暗时,
阿珠正在绣最后一片银花。丝线在她指间翻卷,恰似清水江里打转的月光,
将靛蓝布面缀出点点寒星。窗外传来第三遍芦笙声,比前两次更急,
像山雀被惊起时的振翅声,刺破了苗寨午后的宁静。她捏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
针尖挑着的红丝线在阳光下颤了颤,落进布面的银花间隙,像滴未落的血。
阿爹在堂屋咳嗽了一声,烟杆敲击火塘边青石的声音重得发闷:“别理岩朗那小子,
大塘苗寨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阿珠的指尖掠过布面上的芦笙图案,
那是她绣了三七二十一天的定情信物。针脚里裹着三月三歌会的风雨,
裹着岩朗吹芦笙时飞扬的银饰声,还裹着他掌心的温度——那天她在清水江边洗绣布,
脚滑摔进浅滩,是他跳下来把她捞起,粗粝的手掌托着她的腰,比寨里的青石板还稳。
芦笙声又起,这次带着点委屈的颤音,绕着吊脚楼的木柱打转。阿珠咬了咬下唇,
把绣好的银花腰带叠进靛蓝帕子里,塞进身后的竹篓。她抓过门边的斗笠,
趁着阿爹低头装烟丝的空当,像只受惊的麂子般蹿出了门。寨口的老枫树下,
岩朗果然倚着树干站着。他穿一身靛蓝对襟衣,腰间系着新打的牛皮带,芦笙斜挎在肩上,
银饰在胸前晃悠,映得他黝黑的脸庞发亮。看见阿珠,他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把手里的野草莓往她手里塞:“甜得很,我在山涧边摘的。”阿珠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那是常年吹芦笙和劈柴磨出的痕迹。她慌忙抽回手,把竹篓里的腰带递过去:“给你的,
下次吹芦笙时系上。”腰带在他手里展开,靛蓝布面上,银花围着芦笙绽放,
针脚细密得像春雨织的网。岩朗笑得露出白牙,当场就解下旧腰带,把新腰带系上,
勒得腰身笔直。“下月斗牛节,我要赢头大水牛,牵去你家提亲。”他凑到她耳边,
声音像清水江的流水般温柔。阿珠的脸瞬间红透,转身往山路上跑,
斗笠的边缘遮住了她的笑,却遮不住身后岩朗欢快的芦笙声,那声音追着她的脚步,
绕着满山的映山红打转。可苗寨的风从来都不顺着人心吹。
阿爹把岩朗送来的斗牛王缰绳扔在寨口的泥地里,踩着缰绳骂了半宿:“二十年前,
你阿公抢了我们寨的水牯牛,害得你阿婆活活渴死在求水路上!这笔账没算清,
你还敢来娶我女儿?”岩朗跪在泥地里,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背上。
他手里举着阿公留下的铜烟杆,那是阿公临终前交给他的,说当年确实是自己糊涂,
抢了大坪苗寨的水源。“阿伯,我愿意替阿公赎罪。”他把烟杆举过头顶,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我去修水渠,把清水江的水引到你们寨的田埂里,
修不通我就不起来。”阿珠躲在吊脚楼的窗后,看着泥地里那个倔强的身影,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知道阿爹的恨,也知道岩朗的难。
大坪苗寨和大塘苗寨的恩怨,像雷公山的老藤,缠了三代人,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
那天夜里,她偷偷摸进灶房,装了一竹篮糯米粑,揣着阿娘留下的银镯子,
顺着后山的小路找到了岩朗住的工棚。工棚里漏着雨,岩朗正借着松明火把的光凿石头,
手上磨出了血泡,渗出血来染红了石凿。阿珠走过去,把糯米粑放在木板上,抓起他的手,
用自己的帕子细细擦拭。“别修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走,去贵阳,
去更远的地方。”岩朗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水渠修通了,
两寨的恩怨就能了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比松明火把还亮,“我要光明正大地娶你,
让所有人都祝福我们。”阿珠没再说话,只是从腕上褪下银镯子,
套在他的手腕上:“这是我娘的嫁妆,戴着它,别受伤。”此后的日子,
阿珠每天都往工棚跑。她给岩朗送吃的,帮他缝补磨破的衣服,夜里就坐在他身边,
借着光绣鞋垫。岩朗则带着两寨的年轻人凿山开渠,铁锤砸在石头上的声音,
和着清水江的流水声,在山谷里日夜回荡。阿爹气得把她锁在屋里,
她就翻窗出去;阿爹把她的绣线全烧了,她就用野果的汁当染料,照样绣出鲜艳的图案。
变故发生在七月半。那天暴雨倾盆,刚凿通的水渠突然塌方,岩朗为了救大坪苗寨的阿贵,
被埋在了碎石堆里。当阿珠跌跌撞撞跑到塌方现场时,只见岩朗的芦笙露在外面,
银饰被碎石砸得变形,沾着暗红的血。“岩朗!”她扑过去,用手疯狂地刨着碎石,
指甲缝里全是血。周围的人想拉她,却被她疯了似的眼神吓住。就在这时,
碎石堆里传来微弱的芦笙声,断断续续的,是她教他的那首《阿哥想阿妹》。
岩朗被挖出来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银镯子,手腕被砸断了,却死死护着镯子不撒手。
岩朗躺在阿珠的吊脚楼里养伤,阿爹再也没说过反对的话。他每天坐在火塘边,给岩朗熬药,
烟杆敲得青石“笃笃”响,却再也没骂过一句。水渠在两寨人的合力下终于修通了,
清水江的水顺着水渠流进田埂,滋润了干裂的土地,也滋润了两寨人的心。斗牛节那天,
岩朗拄着拐杖,吹着芦笙,一步步走向阿珠。他的手腕还没好利索,芦笙声有些不稳,
却比任何时候都动人。阿珠穿着一身崭新的苗绣盛装,银饰在阳光下闪着光,
手里捧着那方绣着银花的靛蓝帕子。当岩朗把用自己头发和丝线编的头绳系在她头上时,
阿爹突然咳嗽了一声,把手里的铜烟杆递给岩朗:“以后,好好待阿珠。
”婚礼办得格外热闹,两寨的人都来了,芦笙声、歌声、笑声混在一起,飘得很远很远。
夜里,阿珠靠在岩朗怀里,听着窗外的流水声,轻声问:“当年你阿公抢了我们寨的水牯牛,
你不恨吗?”岩朗握住她的手,指了指窗外的水渠:“仇恨像山上的荆棘,只会扎伤别人,
也扎伤自己。爱才像清水江的水,能养人。”阿珠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滴泪里裹着委屈,裹着心疼,更裹着满满的幸福。月光透过吊脚楼的木窗照进来,
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银镯子闪着柔和的光,像一颗凝固的月亮。很多年后,
雷公山的老人们还在说,当年有一对年轻的苗族恋人,用爱凿通了水渠,
也凿通了两寨人的隔阂。他们说,那渠水里,永远飘着银花的香,飘着芦笙的声,
还飘着一滴甜甜的泪,那是阿珠为岩朗流的,也是为两寨人的和解流的。
岩朗和阿珠的孩子渐渐长大,也学会了吹芦笙,学会了苗绣。每当三月三歌会,
孩子们就会站在老枫树下,吹着那首《阿哥想阿妹》,歌声里满是阳光和希望。
清水江的水依旧在流,滋养着两岸的土地,也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苗家人,告诉他们,
爱永远比仇恨更有力量。有一年冬天,岩朗和阿珠坐在火塘边,看着孙辈们在院里玩耍。
岩朗的头发已经白了,阿珠的眼角也有了皱纹,可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依旧那么紧。
阿珠摸了摸岩朗手腕上的银镯子,那镯子已经被磨得发亮,
上面还留着当年被碎石砸出的痕迹。“你还记得那天你在泥地里跪着吗?”阿珠笑着问,
眼里闪着泪光。岩朗也笑了,把她的手捂在自己掌心:“我记得,
我更记得你给我的那方银花帕子,记得你刨碎石时的样子,记得你那滴落在我手背上的泪。
”窗外的雪下得正紧,把雷公山裹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火塘里的火苗跳跃着,
映得两人的脸庞通红。芦笙声从院外传来,是孙辈们在吹《阿哥想阿妹》,声音清脆悦耳,
像山涧里的泉水。阿珠靠在岩朗肩上,眼泪又落了下来,这次的泪,
甜得像当年岩朗给她摘的野草莓,裹着一辈子的幸福,落在火塘边的青石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火烤干,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像他们的爱情,
永远刻在雷公山的岁月里。开春后,雷公山的映山红漫山遍野地开了,像燃着的火把。
阿珠的大孙女阿银要参加苗年的刺绣比赛,每天缠着阿珠教她“打籽绣”。阿珠戴着老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