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言琛的灵魂拷问，我内心慌得一批，表面稳如老狗。

我是谁？

我是你那平平无奇、人畜无害、每天只想摸鱼的首席秘书苏晓晓啊！

至于那个三分钟黑进别人老巢，还顺便给人点了个外卖的“Zero”，那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业余爱好。

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声音要多诚恳有多诚恳：“报告顾总，我叫苏晓晓。至于刚才那个……是我在网上报了个9块9的‘从入门到入土’黑客教程，现学现卖，没想到还挺好用。”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技术总监李图的表情，像是亲眼看到母猪飞上了天。他颤抖地指着我：“九……九块九？哪个平台的教程？链接发我一下！”

我信你个鬼！你个年薪百万的技术总监需要九块九的教程？

顾言琛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久到我以为他要报警抓我了。

“苏秘书。”他又开口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但似乎多了点什么，“我的办公室需要打扫一下。”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清场了。

“好的顾总。”我立刻切换回专业秘书模式，对着那群还处于石化状态的高管和技术人员，露出了职业假笑，“各位，会议结束，顾总累了，请回吧。”

众人如梦初醒，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好奇和恐惧，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李总监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嘴里还念念有词：“九块九……怎么可能……难道是拼夕夕砍的？”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顾言琛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塑，而我，就是那个不小心给雕塑泼了油漆的罪魁祸首。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九块九的教程？”他挑眉，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我硬着头皮点头：“是的顾总，勤能补拙。”

“那家教程的老师，是不是叫‘Zero’？”他冷不丁地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代号？这不科学！

“Zero”这个代号，我已经弃用三年了。三年前，我还是个叱咤风云的网络传说，因为觉得太没挑战性了，就金盆洗手，伪造了一次“数字死亡”，从此江湖再无“Zero”的传说。

难道……他认识我？

我脑子里飞速运转，搜索着关于顾言琛的一切信息。顾氏集团的太子爷，少年天才，常青藤毕业，二十五岁接管公司，手段狠辣，心思深沉……等等，他好像也是计算机专业出身？

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我决定……继续装傻。

“Zero？是零度可乐吗顾总？我个人比较喜欢喝无糖的。”我笑得天真烂漫。

顾言琛：“……”

他似乎被我的**给噎了一下。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敲得我心惊肉跳。

“苏晓晓，”他念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磁性，“你在我身边，待了多久了？”

“报告顾总，一年零三个月零七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年终奖。

“很好。”他点点头，“从明天开始，你的职位不变，薪水翻倍。”

我眼睛一亮。

“另外，我私人聘请你，做我的网络安全顾问。刚才说的一千万，是定金。以后每解决一个项目，都有额外奖金。”他抛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的心在呐喊：钱！好多钱！

但我脸上还是保持着为难：“顾总，这……我真的只是业余爱好，怕不能胜任。”

不能答应得太快，不然显得我很不矜持。

顾言琛看着我，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不能胜任？”他慢悠悠地打开自己的私人电脑，调出了一个监控画面。

那画面……赫然是刚才那个抠脚大汉王大锤的废弃仓库。

此刻，仓库门口停着几辆警车，王大锤被两个警察叔叔架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掉的龙虾酱。

“在你点完外卖的三分钟内，我就让法务部报了警。人赃并获。”顾言琛平静地陈述。

我：“……”大佬牛逼。

“而你，”他话锋一转，点开另一个窗口，上面是我刚才行云流水的操作记录，每一行代码都被精准地记录了下来，“你不仅黑进了他的电脑，还顺手把他存在海外服务器上的所有犯罪证据，打包下载，匿名发送给了国际刑警。”

他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这也是九块九的教程教的？”

我彻底没话说了。

我忘了，顾言琛的办公室，到处都是监控。

我刚才的操作，被他看了个现场直播。

完了，马甲掉光了。我那朴实无华的社畜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我颓然地垮下肩膀，放弃了挣扎：“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那个传说中……已经‘死’了的Zero。”

“我知道。”顾言琛的回答，再次让我震惊。

“你知道？”我猛地抬头。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别的什么。

“三年前，我在华尔街实习，我所在的公司系统，被一个叫‘Zero’的黑客光顾过。”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我闲着没事，去逛了逛，顺便帮他们修复了几个致命的漏洞，还留了张“到此一游”的字条。

“她没偷任何东西，只是把我们整个技术部门羞辱了一遍，然后留下了一套全新的防火墙架构。”顾言琛的声音很平静，“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找她。”

我：“……所以，你找我是想报仇？”

他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深邃的眼眸牢牢地锁定我：“不，我想聘请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我想聘请你。除了秘书，再兼个职，干不干？”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木质香，又想了想那一千万的定金和未来的无数奖金……

我咽了口口水，郑重地点了点头：“干！为什么不干！老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话一出口，我俩都愣住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有歧义呢？

顾言琛的耳根，似乎，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