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污的快递单电动车的后视镜被风吹得晃个不停，我盯着手机导航上的红点，

骂了句娘。这是今天最后一单，

收件人住在丽景花园三期——那个三天前就被拉了警戒线的小区。

派件信息上备注着“务必本人签收，易碎品”，发件人地址是市一院急诊科，

名字栏写着“林晚”。林晚？这个名字像根针戳了我一下。我妹也叫林晚，在市一院当护士，

昨天早上给我发了条“医院乱了”的微信，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我攥着快递箱的手心沁出冷汗，箱子不大，却沉得反常，

表面贴着的快递单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凑近闻有股铁锈味。

丽景花园门口的警戒线被人扯断了一半，保安亭里空无一人，地上躺着件染血的保安制服。

我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刚拎起快递箱，就听见小区里传来女人的尖叫，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我心里一紧，转身想跑，

却看见单元楼门口跌跌撞撞跑出来个穿睡衣的男人，他的脖子上豁开个大口子，

血顺着胸口往下淌，跑起来的时候身体歪歪扭扭，像提线木偶断了线。“喂！你没事吧？

”我下意识喊了一声，话刚出口就后悔了。那男人猛地回头，眼睛翻白，嘴角挂着涎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直挺挺朝我冲过来。我吓得腿肚子发软，抬手把快递箱砸过去，

正好砸在他脸上。箱子裂开道缝，里面掉出个银色的保温袋，男人被砸得顿了顿，

随即更疯狂地扑过来。我转身跳上电动车，拧油门的手都在抖。电动车“呜”地冲出去，

后车镜里那个男人还在追，小区里又跑出好几个和他一样的人，有的穿着病号服，

有的戴着护士帽，全都是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样。我脑子里嗡嗡响，

突然想起昨天新闻里说的“不明原因暴力伤人事件”，当时还以为是小混混斗殴，

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市一院。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哆哆嗦嗦接起来，里面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是……是陈默吗？

我是市一院的张医生，林晚让我给你打电话……”“我妹呢？她在哪？”我吼道，

电动车差点撞上路牙。“医院沦陷了，我们在地下停车场突围……林晚她……她被咬伤了，

但还没变异！”张医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让我把这个快递给你，里面有抗体样本，

是她和团队研究出来的！她说只有你能把这个送出去，送到西郊的研究所！”我猛地刹车，

回头看向丽景花园的方向。那个裂开的快递箱还在地上，保温袋里的东西应该就是抗体样本。

“我妹现在在哪？”“我们分开跑了，她往你家的方向去了！陈默，你听着，

抗体样本必须冷藏，超过六小时就失效！还有，被咬伤后两小时内注射抗体还有救，

晚了就……”电话突然断了，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然后是忙音。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我家住在老城区的巷子深处，距离这里有五公里。我咬咬牙，掉转车头往回冲。

刚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快递箱还在原地，我捡起保温袋，

里面是支装在特制试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外面裹着冰袋。我把保温袋塞进怀里，

用外套紧紧裹住，就像抱着一颗滚烫的心脏。刚跑回电动车旁，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大概十五六岁，脸上全是泪，死死攥着个书包。“叔叔，

带我走！我爸妈都……”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远处的嘶吼打断。

我看见三个“僵尸”正朝我们这边来，其中一个还是穿着警服的警察。“上车！”我吼道，

女孩愣了一下，立刻跳上我的电动车后座，紧紧抱住我的腰。我拧动油门，

电动车像箭一样冲出去，后视镜里，那个警察僵尸离我们越来越近，他的警棍掉在地上，

发出“哐当”的响声。“我叫唐晓雅，是三中的学生。”女孩趴在我背上，声音发抖，

“我放学回家，就看见我爸妈变成那样了……”“我叫陈默，”我避开路上散落的垃圾，

“我要去找我妹妹，她在市一院当护士。你家在哪？我顺路送你回去。

”“我家就在前面的老巷子，和你同路。”唐晓雅说，“刚才谢谢你，要是没有你，

我肯定……”她的话突然停了，我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唐晓雅的尖叫。

我回头一看，一只僵尸扑在了电动车后座上，爪子差点抓到唐晓雅的头发。我猛地刹车，

车身一歪，把僵尸甩了下去。我拉着唐晓雅往旁边的巷子跑，僵尸在后面追，

脚步声“咚咚”地响，像敲在我的心上。巷子很窄，两侧是斑驳的砖墙，

我看见前面有个虚掩的铁门，拉着唐晓雅冲过去，然后死死关上铁门。僵尸撞在门上，

发出“砰砰”的响声，震得门上的铁锈都掉了下来。**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唐晓雅抱着书包，哭得浑身发抖。“别怕，暂时安全了。”我拍了拍她的背，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保温袋，里面的冰袋还很凉，抗体样本应该没事。就在这时，

我听见巷子里传来熟悉的手机**，是我给我妹买的那款，**是她最喜欢的《小幸运》。

“是我妹的手机！”我猛地站起来，顺着**的方向跑。唐晓雅赶紧跟上我，“叔叔，

小心点！”**是从巷子尽头的一个快递柜里传出来的。我跑过去，

看见快递柜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有个蜷缩的身影，穿着护士服，正是我妹林晚。

她的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脸色苍白得像纸。“晚晚！”我喊着，

蹲在快递柜前。林晚慢慢抬起头，看见是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哥……”我刚想把她抱出来，就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红，

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嗬嗬”声。我的心一沉，

想起张医生说的“被咬伤后两小时内注射抗体还有救”。

我赶紧从保温袋里拿出试管和注射器，“晚晚，别怕，哥给你注射抗体，很快就会好的。

”林晚却突然推开我，“哥，别碰我！我已经开始变异了……”她的声音很沙哑，

“这个抗体样本是唯一的希望，你必须送到西郊研究所，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我不送！

我要带你走！”我吼道，强行抓住她的胳膊。就在这时，唐晓雅突然喊道：“叔叔，

小心后面！”我回头一看，刚才那个警察僵尸已经追过来了，他的脸贴在快递柜的玻璃上，

眼睛死死盯着我们。林晚趁机推了我一把，“哥，快走！带着晓雅走！

”她从快递柜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猛地刺向警察僵尸的眼睛。僵尸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林晚回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哥，替我活下去，把抗体送出去……”她说完，

就冲了出去，用身体挡住了追过来的其他僵尸。“晚晚！”我嘶吼着，想冲过去，

却被唐晓雅拉住了，“叔叔，林护士是想让我们活着！我们不能辜负她！

”我看着林晚被僵尸包围，她的护士服很快被血染红，手机**还在响，却越来越微弱。

我咬着牙，眼泪掉在保温袋上，“晚晚，哥一定不会让你白死！”我拉着唐晓雅，

转身朝巷子口跑，怀里的保温袋像烙铁一样烫。

第二章超市里的幸存者从老巷子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路灯亮着，投下惨白的光。路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有的玻璃门被砸破了，

里面一片狼藉。我拉着唐晓雅，躲在一辆公交车后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叔叔，

我们现在去哪？”唐晓雅小声问，她的脸还在发抖，却比刚才镇定了不少。“西郊研究所，

还有二十公里。”我看了看手机，电量只剩下10%，导航已经用不了了，

“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补充点物资，明天一早出发。

”不远处有一家24小时超市，门口的招牌还亮着，玻璃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纸条。

我拉着唐晓雅，慢慢走过去，透过玻璃门往里看，里面有微弱的灯光，货架倒了不少，

地上散落着零食和饮料。“里面好像有人。”唐晓雅指着收银台的方向，

我看见那里有个黑影动了一下。我敲了敲玻璃门，里面的黑影一下子僵住了，过了一会儿，

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谁？”“我们是幸存者，想进来躲一躲，

不会打扰你们。”我举起手，示意我没有恶意，“我这里有重要的物资，需要冷藏，

能不能借你们的冰箱用一下？”男人打量了我们一会儿，又看了看我怀里的保温袋，

“你怀里是什么？”“是能对抗那些怪物的抗体样本。”我压低声音，

“市一院的医生让我送到西郊研究所。”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打开玻璃门，

“快进来！”他把我们拉进去，然后又死死关上玻璃门，用铁链锁好。“我叫王强，

是这家超市的老板。”男人说，“里面还有几个人，都是附近的居民。

”超市里面有个小仓库，仓库里铺着几张床垫，几个幸存者正坐在那里，有个老奶奶，

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看见我们进来，他们都警惕地看过来。

“这是陈默和唐晓雅，他们有对抗怪物的办法。”王强对他们说。中年女人站起来，

“真的吗？我丈夫昨天被咬伤了，现在还在发烧，能不能救救他？”我心里一沉，

“抗体样本只有一份，是用来研究的，不能随便用。”中年女人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眼泪掉了下来，“那怎么办？难道要看着他死吗？”“先把样本放进冰箱。”王强说，

带着我走到超市的冷藏柜前。冷藏柜还在工作，里面放着一些牛奶和酸奶。

我把保温袋放进去，“谢谢。”“应该是我们谢谢你。”王强叹了口气，

“这怪物出现三天了，**的救援还没来，我们都快绝望了。你说的那个研究所，

真的能研究出解药吗？”“我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希望。”我坐在床垫上，

唐晓雅递给我一瓶水，“叔叔，你喝点水吧。”就在这时，仓库外面传来“砰砰”的撞门声，

王强一下子站起来，“不好，那些东西追过来了！”我们赶紧跑到门口，透过玻璃门往外看，

外面围了十几个僵尸，正疯狂地撞门，玻璃门已经出现了裂痕。“快，把货架推过去顶住门！

”王强喊道，我们赶紧合力把旁边的货架推过去，顶在玻璃门上。僵尸撞得更凶了，

货架都在摇晃，上面的商品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样不是办法，

门迟早会被撞开。”中年女人抱着小男孩，脸色苍白，“我们得想办法突围。”“突围去哪？

外面全是那些东西。”老奶奶咳嗽着说，“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你们别管我，

带着孩子走吧。”“不行，要走一起走。”我看着外面的僵尸，突然想起超市后面有个后门，

“王强，超市后面是不是有个后门？”“是有个后门，但外面是条小巷，不知道有没有僵尸。

”王强说。“我们赌一把。”我拿起旁边的一根钢管，“王强，

你带着老奶奶和孩子从后门走，我和唐晓雅还有这位大姐在前面吸引僵尸的注意力。

”“不行，太危险了。”唐晓雅拉住我，“我和你一起吸引注意力，让他们先走。”“好。

”我点点头，“王强，你们准备好，我们一开枪，你们就从后门跑。

”我从王强手里拿过一把菜刀，唐晓雅也捡起一根铁棍，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下，

“我也留下来帮忙。”我打开玻璃门的一条缝，外面的僵尸立刻涌了过来。我举起菜刀，

砍向最前面那个僵尸的头，僵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唐晓雅和中年女人也冲了上去，

用铁棍和菜刀攻击僵尸。王强趁机带着老奶奶和小男孩从后门跑了出去。“快走！”我喊着，

砍倒一个僵尸，拉着唐晓雅和中年女人往后门跑。僵尸在后面追，我们刚跑出后门，

就听见“砰”的一声，超市的玻璃门被撞碎了。后门外面的小巷很窄，只有一盏路灯，

昏昏暗暗的。我们跑了没几步，就看见前面有几个僵尸正朝我们这边来。“不好，

前后都有僵尸！”中年女人尖叫起来。我环顾四周，看见旁边有个消防通道的门，“快进去！

”我拉着她们跑过去，用力推开消防通道的门，里面是一栋居民楼的楼梯间。我们跑进去，

关上楼梯间的门，用消防栓的水带绑住门把手。“暂时安全了。”**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中年女人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我丈夫还在那边的小区里，我就这样跑了，他怎么办？

”“大姐，别哭了，我们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他。”唐晓雅安慰她说，

“等我们把抗体样本送到研究所，研究出解药，就能救所有人了。”中年女人抬起头，

“真的吗？”“真的。”我点点头，“我妹妹就是为了这个样本牺牲的，

我一定不会让她白死。”我们在楼梯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彻底没电了。

“我们得往上走，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救援。”我站起来，

“这栋楼有十几层，顶楼应该比较安全。”我们沿着楼梯往上走，楼梯间里很安静，

只有我们的脚步声。走到五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间住户家里传来小孩的哭声。我停下脚步，

“里面有人。”“别管了，我们还是赶紧去顶楼吧。”中年女人说，

“万一里面有僵尸怎么办？”“不行，要是有孩子被困在里面，我们不能不管。

”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我们是幸存者，来救你们了。

”门里面的哭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

外面全是怪物，我们不敢开门。”“我们有武器，能保护你们。”我举起手里的钢管，

“快开门，我们要去顶楼，带上你们一起。”门“咔哒”一声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五岁的小女孩，旁边还有个女人，肚子鼓鼓的，应该是怀孕了。

“谢谢你们，我叫李军，这是我老婆和女儿。”男人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两天了，

水和食物都快没了。”“跟我们走，去顶楼。”我对他们说。李军点点头，扶着他老婆，

跟在我们后面。走到十楼的时候，楼梯间里突然传来“嗬嗬”的怪响。我示意大家安静，

慢慢走过去，看见一个僵尸正趴在楼梯上啃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具小孩的尸体。

我的心一沉，唐晓雅捂住嘴，差点吐出来。“别出声，我们绕过去。”我压低声音，

带着大家贴着墙根慢慢走。就在这时，李军的女儿突然哭了起来，“妈妈，

我害怕……”僵尸猛地回头，眼睛死死盯着我们，朝我们冲了过来。“快跑！”我吼道，

举起钢管朝僵尸的头砸过去。僵尸被砸得顿了顿，我趁机拉着大家往上跑。李军扶着他老婆，

跑得很慢，僵尸很快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李军老婆的衣服。“老婆！”李军嘶吼着，

转身扑过去，和僵尸扭打在一起。“李军！”他老婆哭喊着，想冲过去帮忙，却被我拉住了，

“别去，你怀着孩子！”李军虽然很壮，但根本不是僵尸的对手，很快就被僵尸压在身下，

僵尸的嘴朝他的脖子咬去。就在这时，唐晓雅突然冲过去，用铁棍狠狠砸在僵尸的头上。

僵尸惨叫一声，松开了李军。李军趁机推开僵尸，爬起来拉着他老婆往上跑。

我们终于跑到了顶楼，顶楼的门是锁着的，我用力踹开门，带着大家跑进去，然后把门反锁。

顶楼的风很大，吹得我们头发都乱了。李军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的胳膊被僵尸抓伤了，流了很多血。“你的胳膊……”我看着他的伤口，心里一紧。

李军笑了笑，“没事，小伤。”他老婆却哭了起来，“都怪我，要不是我跑得慢，

你也不会受伤。”我从背包里拿出消毒水和绷带，“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我一边给李军包扎，一边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西郊研究所，

那里应该有办法治疗你的伤口。”李军点点头，“谢谢你，陈默。要不是你，

我们一家人都活不成。”晚上，我们坐在顶楼的天台上，看着下面的城市。

远处的高楼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灯光亮着，偶尔传来僵尸的嘶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唐晓雅靠在我身边，“叔叔，我们明天能安全到达研究所吗？”“能。”我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一定能。”我看着怀里的保温袋，里面的抗体样本是唯一的希望，我不能失败，

不能辜负我妹的牺牲。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轻微的动静吵醒。我睁开眼睛，

看见李军正蹲在我旁边，盯着我怀里的保温袋。“你干什么？”我猛地坐起来，

抓住他的手腕。李军吓了一跳，“我……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抗体样本，能不能给我用一点。

”他的眼神很急切，“我老婆怀着孩子，我不能死，我要陪着她们。”“不行，

这个样本是用来研究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用的。”我皱着眉，“我知道你很害怕，但你想想，

要是研究出了解药，就能救更多的人，包括你。”李军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

但我真的很怕……我怕我等不到解药就变成那些怪物……”“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明天尽快赶到研究所，只要研究出了解药，第一个给你用。

”李军点点头，站起来，“谢谢你，陈默。”我看着李军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这种绝境下，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渴望，我不能怪他。我紧紧抱住怀里的保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