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第十载，裴叙的「白月光」系统宿主找过我三次。第一次，她满眼轻蔑，

嘲笑我一个土著NPC凭什么占据攻略对象的爱意值；第二次，她告诉我，

她已经解锁了裴叙的「隐藏情节」，我是情节杀的祭品；第三次，

她指着悬浮在半空的「世界抹杀倒计时」，奉劝我自行了断。我客气地笑了一下，

表示遗憾：「赵**，我答应过主神，是否销号，什么时候死，裴叙说了算。「你去找他吧，

他想让我消失，我随时可以。」1.赵念离开时，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是在给我的生命倒计时。她头顶那个鲜红的【99%】，

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是裴叙对她的好感度。只差1%，她就能攻略成功，脱离这个世界，

或是彻底取代我，成为这个世界的女主角。而我，作为阻碍她通关的「恶毒原配NPC」，

结局只有被抹杀。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被她甩在桌上的「情节杀」预告单。

上面写着：【沈只，死于十周年结婚纪念日，死因：坠楼。】那个日子，就是今天。

裴叙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寒气。他脱下大衣，随手递给我，动作熟练得像过去的每一天。

可他的眼神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越过我，看向了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我最心爱茶具的赵念。

赵念笑得明媚张扬：「阿叙，你回来了。沈**说她累了，想早点休息，不如我们……」

她故意停顿，眼神挑衅地看向我。裴叙顿了一下，终于转头看我。那双曾经满含深情的眸子，

此刻像是一潭死水，黑沉沉的，看不见底。「累了就上去。」他声音冷淡，没有一丝起伏。

我捏紧了手里的那张预告单，指甲陷进肉里。「裴叙，今天是我们的十周年。」

我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丁点动容。哪怕是一瞬间的犹豫也好。可是没有。裴叙只是皱了皱眉，

似乎对我的不识趣感到厌烦。「我知道。但这和念念没关系，别扫兴。」

赵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走到裴叙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凑到他耳边，

用一种我也能听到的声音说：「系统提示，虐心值+10，爱意值波动中。宿主加油，

马上就能满分通关了。」裴叙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推开赵念。反而抬手，

动作僵硬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一个字，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

我看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我，像个多余的笑话。赵念回头，

冲我做个了口型：「去、死、吧。」2.赵念住进了我们的主卧。她说她认床，

只有睡在裴叙身边才能安稳。裴叙没有拒绝。他让我搬去客房。我站在主卧门口，

看着赵念指挥佣人把我的东西像垃圾一样扔出来。

结婚照、情侣杯、还有裴叙曾经亲手为我画的画像。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赵念踩着那一地狼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沈只，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是这个世界的Bug。」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系统说了，只要你活着，

裴叙的爱意值就永远卡在99%。你是他潜意识里的锚点，只有拔除你，他才能彻底属于我。

」我看着地上那幅被踩烂的画。画里的我笑得灿烂，裴叙在旁边题字：【吾妻沈只，

至死不渝。】现在看来，真是讽刺。「所以，你就要杀了我？」我抬头，平静地看着她。

赵念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不是我要杀你，是情节要你死。我只是顺水推舟。」

她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突然弹出一个半透明的面板。【道具卡生效：强制情节——失足坠楼。

】【倒计时：3小时。】赵念笑得恶意满满：「沈**，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对了，

阿叙在书房，他说不想见你，让你别去烦他。」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转身下楼。

路过书房时，门虚掩着。我听见里面传来裴叙压抑的低吼声，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滚出去……别逼我……」紧接着是东西被扫落的声音。我脚步一顿，刚想推门，

赵念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哎呀，忘了告诉你。系统惩罚机制启动了。

只要他对你产生哪怕一点点怜悯，就会遭受电击之苦。」赵念靠在墙边，把玩着刚做的指甲。

「沈只，你越出现在他面前，他越痛苦。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吗？」我的手僵在半空。

里面传来裴叙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一声极轻的、破碎的呢喃：「只只……」我的心猛地一颤。

赵念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滚！」她冲进书房，「砰」

地一声甩上了门。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赵念温柔的安抚声，和裴叙逐渐平复的呼吸。原来，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折磨。3.晚宴开始前，赵念逼我换上了一件红色的礼服。

鲜红如血。她说，这是为了庆祝她即将通关，也是为了送我上路。裴叙坐在主位上，

手里晃着红酒杯，眼神迷离。赵念坐在他身边，像个女主人一样招呼着宾客。这些宾客，

曾经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可现在，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陌生又鄙夷。

「这就是那个赖着裴少不走的女人？」「听说裴少早就想甩了她，是她死皮赖脸。」

「赵**才是裴少的真爱，你看他们多般配。」窃窃私语声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

我端着酒杯，孤零零地站在角落。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00:30:00】。

还有半小时。赵念端着酒杯向我走来。「沈**，喝一杯？」她笑得优雅，眼底却藏着杀机。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酒，没有接。「赵念，你真的觉得，杀了我就能得到一切吗？」

赵念挑眉：「当然。系统不会骗我。只要你死了，裴叙就会彻底忘记你，全心全意爱上我。

我会带他去更高级的世界，给他无尽的财富和地位。」「那他自己呢？他愿意吗？」

「他只是个NPC，他的意愿不重要。」赵念冷笑一声，突然手腕一翻。满满一杯红酒，

全部泼在了我的脸上。鲜红的酒液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红色的礼服上，

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赵念惊呼一声，

捂着嘴，一脸无辜：「哎呀，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好心敬你酒，

你怎么泼自己一身？」颠倒黑白。演技拙劣。可周围的人却开始指指点点。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想博取同情吧？」「真丢人。」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

看向裴叙。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木偶。赵念委屈地跑回裴叙身边，

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阿叙，沈**好像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裴叙缓缓抬头。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狼狈的身上。那一刻，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

但他很快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冰冷。「既然不喜欢，就消失。」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消失。这就是他对我的判决。赵念得意地看向我，

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听到了吗？沈只，主人让你滚。」她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那里，风景不错。很适合作为你的归宿。」4.我一步步走向阳台。风很大，

吹得我裙摆猎猎作响。身后是灯红酒绿，欢声笑语。面前是万丈深渊，漆黑一片。

倒计时：【00:05:00】。赵念跟了出来。她关上阳台的门，隔绝了里面的喧嚣。

「沈只，别挣扎了。这是你的命。」她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火光明灭，

映照着她那张精致却扭曲的脸。「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一个低级世界的土著，

竟然能让攻略难度S级的裴叙动心。」她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轻蔑。「可惜，数据就是数据。

你这种低级代码，怎么配得上高贵的玩家？」我看着她，突然笑了。「赵念，

你真的了解这个世界吗？」赵念皱眉：「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玩家，我们是NPC。

你以为你有系统，就能掌控一切。」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可是，如果这个世界，

不仅仅是游戏呢？」赵念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变。「你……你在说什么胡话？系统检测过，

这就是个乙女攻略游戏！」「是吗？」我轻声反问。此时，倒计时归零。【情节杀启动。

】【请宿主协助NPC完成坠楼情节。】赵念眼里的慌乱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兴奋。「时间到了，沈只。去死吧！」她猛地冲过来，伸手推向我。

我没有躲。身体腾空的那一刻，我看见裴叙撞开了阳台的门。

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和绝望。「只只——！」他向我伸出手，

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衣角。可是太晚了。失重感袭来。风声呼啸。我看着裴叙趴在栏杆上，

撕心裂肺地嘶吼。看着赵念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

看着那个悬浮在半空的系统面板，上面的爱意值正在疯狂跳动。

【99%……98%……100%！】【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正在脱离世界……】结束了吗？不。我在极速下坠中，闭上了眼。脑海里，

那个一直沉默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不是赵念的系统。而是属于我的，真正的「神」。

【检测到核心数据异常波动。】【权限解锁。】【沈只，欢迎回来。

】5.我并没有摔得粉身碎骨。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风停了。

落叶悬在半空。楼上裴叙绝望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赵念得意的笑容也僵在嘴角。

我缓缓睁开眼。脚下不再是坚硬的水泥地，而是一片流动的、发着蓝光的数据海。

我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脸上那狼狈的酒渍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清冷。「主神，好久不见。」虚空中，一个光团缓缓浮现。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愧疚：【对不起，沈只。让你受委屈了。】我摇摇头：「没事。

只要能抓住那个入侵者，这点委屈不算什么。」没错。我不是什么土著NPC。

我是这个世界的维护者。而赵念口中的「攻略游戏」，

其实是高维生物对我们世界的非法入侵和掠夺。他们利用所谓的「系统」，

强行修改原本的世界线，掠夺气运之子的能量，导致一个个小世界崩塌。裴叙，

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而我，是为了保护他，才封印记忆，潜伏在他身边的「防火墙」。

赵念以为她在攻略裴叙。其实，是我在攻略她的系统。每一次她的挑衅，每一次情节的冲突，

都是我在解析她系统的底层代码。刚才那一跳，是最后一步。只有在生死关头，

系统的能量波动才会达到峰值，露出破绽。【代码解析完成。

】【病毒源锁定：编号89757野生系统。】【宿主：赵念。】【是否执行清除程序？

】我看着面前的虚拟屏幕，手指轻轻点在「确认」键上。「执行。」世界重新开始转动。

但我没有落地。我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然后缓缓上升。回到了那个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