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晚,夫君为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是暖阳融雪所创作的一部令人陶醉的短篇言情小说。故事围绕着主角沈知言孙娘子展开,融合了浪漫的爱情、刺激的冒险和深刻的人生哲理。这本小说以其细腻的描述和令人心动的情感描写而赢得了读者们的喜爱。送给孙娘子铺子里的老主顾试穿,反响竟也不错。一来二去,我手里可用的活钱多了些,静心斋后厢房也快成了个小库房。但我深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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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晚,夫君为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我反手把合卺酒浇在了喜烛上。
「既然夫君心有所属,不如我们做对表面夫妻。」他如释重负,
甚至承诺:「我必保你正妻荣华。」后来我开酒楼、办学堂,京城贵女纷纷以我为榜样。
他却在某个雨夜跪着求我回头:「娘子,我错了。」我笑着扶起他,
指尖掠过他憔悴的脸:「夫君没错,只是我想要的,从来不只是正妻之位。」
——更不是你这颗,迟来的真心。---##1红。铺天盖地的红。龙凤喜烛高烧,
焰心噼啪炸开细微的金星,映入桌案上那双赤金缠丝酒杯。合卺酒液晃荡,
漾着同样刺目的、不祥的红光,像极了三年前,我被拖出东宫时,袖口浸透的,
自己喉头呕出的血。身上这身百子千孙遍地金绣的嫁衣,重得压人,
缀着的珍珠宝石磕在床沿,发出沉闷的响。满室喧嚣早已散去,
只留一地狼藉的甜腻果壳和冷掉的酒气。门轴“吱呀”一声轻响,
又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取代。我的夫君,沈知言,新任的户部侍郎,踏了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吉服,身姿挺拔,如玉如竹,是京城多少闺秀梦里的少年郎。可惜,
那张清俊脸上没什么喜色,眉眼间反而凝着一层显而易见的疲惫,与……抗拒。他走到桌前,
停下。目光扫过酒杯,又极快地掠过我端坐的身影,最终落在自己脚前三分的地面上。
“今日,辛苦你了。”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抬起眼,隔着晃动的珠帘看他。这张脸,
三年未见,似乎清减了些,下颌线条更显锋利。也是,心上人另嫁东宫,
自己又被强塞了个“声名狼藉”的前太子妃,是个人都难展欢颜。“夫君言重。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个新嫁娘,“分内之事。”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般反应,
怔了一下,才又硬邦邦地挤出几句:“府中事宜,自有母亲和管事操持,你……若有需要,
可吩咐下人。我院中书房乃是重地,不喜人打扰,平日无事……不必前往。”话说得委婉,
意思却直白:离我远点。我指尖在繁复的嫁衣袖中轻轻蜷了蜷,
面上却适时地浮起一层恰如其分的、带着些许苍白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解脱般的轻松。
“妾身明白了。”我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那对喜烛,火苗正舔舐着烛身,蜿蜒下浓红的泪痕。
“夫君……可是心有所属,迫于圣命,才不得不迎娶妾身?”沈知言猛地抬头看我,
眼中闪过错愕,随即是被人戳破隐秘的狼狈,以及更深重的疏离。他抿紧唇,没有承认,
却也没有否认。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我扶着床柱,缓缓站起身。嫁衣裙摆迤逦在地,
像淌开的血泊。走到桌边,伸手,端起其中一杯合卺酒。酒液微凉,触手生寒。
他看着我动作,眉头蹙起,似有不解,又带着警惕。我没有看他,只是举杯,手腕倾斜。
澄澈的酒液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浇在了燃烧正旺的喜烛上。“嗤啦——!”一声响,
火焰骤然蹿高,随即猛烈地晃动几下,爆开更多的烛泪,酒气混着蜡油味弥漫开来。
烛光陡然暗了一瞬,映得沈知言的脸明明灭灭。他彻底愣住了。我放下空杯,拿起另一杯,
如法炮制。第二柱喜烛也遭了殃,火焰挣扎,室内光线顿时昏暗摇曳,
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满墙的“囍”字上。“沈知言,”我转过身,
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声音在诡异的寂静中清晰无比,“既然你心有所属,
娶我非你所愿;而我,”我顿了顿,迎上他惊疑不定的目光,“嫁你,
也不过是寻一处安身立命的屋檐,避一避外面的风刀霜剑。”“既如此,
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拂了拂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日天气。“从此以后,你做你的侍郎,我当我的沈夫人。
人前该有的体面,我会给你。人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你无需为我‘守身’,
当然,也别指望我为你‘如玉’。这夫妻之名,我们担着;夫妻之实,”我轻轻笑了笑,
笑意却未达眼底,“就免了吧。”沈知言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他大概设想过我无数种反应,哭闹,哀求,沉默接受,
或是仗着陛下赐婚拿乔……唯独没想过,会是这般干脆利落的……切割。良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竟一点点松了下来。那是一种骤然卸下千斤重担的松懈,
尽管他试图掩饰,但眼底那丝如释重负,瞒不过我。“你……”他声音低哑,“此话当真?
”“比真金还真。”我迎着他的目光,不退不让,“只一点,我既占了这正妻之位,
该我的份例、尊荣,一丝也不能少。后宅安宁,我亦可替你维持。作为交换,
我要一处独立的院子,行事自由,不受你沈家内宅规矩过多拘束。如何?”这条件,于我,
是蛰伏的巢穴,是再起的资本;于他,是甩脱麻烦的捷径,是维持表面平和的代价。
他几乎没有犹豫。“好。”沈知言答得很快,甚至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近乎轻快的承诺,
“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事端,我沈知言,必保你正妻荣华,一世无忧。”一世无忧?
我在心里冷笑。前世,他也曾给过类似许诺,可结果呢?我得到的,是冷院三年的凄风苦雨,
是白月光归来后的一纸休书,是身败名裂、血溅刑场!荣华?我要的,
从来不只是沈家给予的、随时可能被收回的“荣华”。但此刻,我只需垂眸,掩去所有情绪,
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如同最合格的合作者。“多谢夫君。夜色已深,夫君明日还有早朝,
妾身不便多扰。这洞房……夫君请自便。”我走到窗边的贵妃榻前,和衣躺下,
拉过一床锦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身后久久没有动静。
我能感受到他复杂难言的目光落在我背上,探究,疑惑,
或许还有一丝松了口气后的淡淡歉疚?谁知道呢。最终,脚步声响起,是他走向了房门。
开门,离去,再轻轻掩上。自始至终,我没有回头。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下,
我才缓缓睁开眼。屋内,一对被酒浇过的喜烛光线昏黄,挣扎着燃烧,淌下的烛泪如血,
层层堆积。我抬起手,就着这晦暗的光,仔细看着。这双手,曾经执笔能书锦绣文章,
抚琴可引百鸟朝凤,也曾于绝望中,死死抠住刑场粗砺的地面,留下斑斑血痕。而今,
它光滑细腻,属于一个十八岁的,刚刚嫁入侍郎府的新妇。掌心缓缓握紧,指甲抵入皮肉,
带来清晰的痛感。沈知言,林晚柔。你们欠我的。这一世,我们慢慢算。荣华?正妻之位?
那不过是个起点。我要的,是你们最珍视的东西,一样一样,碾碎在脚下。烛火,
又爆开一个灯花。夜色,还很长。##2沈知言果然信守了他“互不干涉”的承诺。
新婚翌日,他只按例带我见了沈府的主母,他的母亲周氏。
周氏是个眉眼精明、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对我这个声名有瑕、又是圣旨强塞进来的儿媳,
态度客气而疏离,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轻慢。几句不痛不痒的敲打之后,
便将我打发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位置有些偏,名叫“静心斋”,不大,但独门独户,
带着个小花园,正好合我“清静”的要求。沈知言拨来的下人不多,
一个从林家跟我过来的、有些木讷的陪嫁丫鬟小桃,两个沈家指派的洒扫婆子,
一个看着还算机灵的小丫头青杏。人手简单,心思也简单——或者说,
暂时没人把我这个“失势”的夫人放在眼里。正好。回门那日,沈知言陪我走了个过场。
林家对我这个“二嫁”的女儿,态度更是微妙。父亲神色复杂,嫡母笑容勉强,
几个姐妹眼中藏着幸灾乐祸。我懒得应酬,早早便借口身子不适,催着沈知言离开了。
马车辘辘驶离林府,沈知言闭目养神,自始至终,我们未曾交谈一句。回到沈府,
他径直去了前院书房,我则回了我的静心斋。日子便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沈知言忙于公务,
甚少在后院停留,偶尔在府中遇见,也只是客气地点点头,如同见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客人。
周氏免了我每日晨昏定省,只初一十五过去点个卯即可。府中中馈由她一手把持,
我乐得清闲。我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暗流一直在涌动。沈知言的心上人,
那位如今已贵为太子侧妃的林晚柔,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也是悬在我头顶的利剑。
而我这“前太子妃”的身份,更是这府里许多人眼中的刺。果然,没过多久,试探便来了。
先是小厨房送来的膳食,时好时坏,冷了,馊了,是常事。我从不计较,只让青杏悄悄记下。
然后是份例的布料、炭火,总以次充好,或是拖延克扣。我照单全收,甚至当着管事的面,
夸赞送来的银炭“耐烧”,呛得青杏眼圈发红。沈府的下人最会看眼色,见我如此“怯懦”,
渐渐连表面的恭敬也懒得维持。洒扫的婆子敢在廊下高声说笑,议论“那位”不得宠,
怕是连老爷的书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小桃气不过,想争辩,被我眼神制止。“夫人,
她们太过分了!”小桃替我绾发时,终于忍不住,声音哽咽。铜镜里映出一张平静的脸。
我拿起一支素银簪子,在发间比了比。“急什么?狗吠而已,难道你还要吠回去?
”“可是……”“没有可是。”我打断她,语气淡而坚定,“记住,在这府里,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活下去,活得不起眼。其他的,来日方长。”我需要时间,需要资本。
沈府后宅这点龃龉,不过是苍蝇嗡嗡,伤不了筋骨。我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这四方庭院。
前世困于内宅,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我早已明白,依附他人得来的“荣华”,
不过是镜花水月。女子立世,终究要靠自己。我让青杏悄悄留意,
京城里有哪些铺面在招租或出让,位置不必顶好,但求清净、便宜。又让她去打听,
如今市面上的时兴货品、各家酒楼茶馆的招牌特色。小桃则负责将我院子里那片不大的花圃,
悄悄整理出来,我准备试种些香料和药草。手里那点微薄的嫁妆,是我的启动资本,
必须用在刀刃上。这期间,也并非全无波澜。一日,我去周氏处请安,恰逢沈知言也在。
周氏正拉着他的手,抹着眼泪:“……柔儿那孩子,在东宫也不知过得如何,上次见她,
人都瘦了一圈。听说太子妃……唉,到底是侧妃,难免受些委屈。”沈知言脸色微白,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我垂眸立在下方,恍若未闻。周氏余光瞥见我,
叹了口气,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假意道:“瞧我,光顾着说话。阿棠,
你如今是知言的妻子,也该多关心他。柔儿……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若有机会,
也该在太子妃面前,为她美言几句。”让我为林晚柔美言?我心中冷笑。前世,
正是这位“好妹妹”,在太子面前“无意”透露我“私藏外男诗稿”,
成了我失宠被废的导火索之一。我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温顺与为难:“母亲说的是。
只是妾身如今身份尴尬,恐不便与东宫走动,以免……连累了妹妹。”周氏被噎了一下,
沈知言也抬眼看了我一下,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你倒是识趣。”周氏讪讪道,
挥挥手让我退了。走出主院,春日阳光正好,我却觉得遍体生寒。沈知言对林晚柔的牵挂,
周氏毫不掩饰的偏袒,都像一根根细针,提醒着我所处的境地。转过回廊,
却见一个身着靛蓝布袍、管事模样的人,
正低声训斥着一个抱着账本的小厮:“……这般糊涂!‘云裳阁’的账目也对不清?
那是姑奶奶的陪嫁铺子,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小厮唯唯诺诺。云裳阁?我脚步微顿。
那是沈知言已出嫁的姐姐、沈大**的嫁妆铺子,做的应是绸缎成衣生意。前世隐约听说,
这铺子后来似乎惹上了官司,亏空甚大,成了沈家一块心病。那管事打发走小厮,
一回头看见我,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夫人。”我认得他,是外院一个姓李的管事,
似乎管着些杂务。“李管事不必多礼。”我微微颔首,似随口问道,“方才听你提及云裳阁,
可是铺子里遇到了难处?”李管事面露难色,支吾道:“回夫人,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些寻常账目往来……”我看他一眼,不再多问,带着小桃径直离开。但心里,
却记下了“云裳阁”这个名字。机会,或许就藏在麻烦里。又过了几日,
我借口需要些新鲜丝线绣帕子,让青杏去外面的绣坊看看。青杏回来时,
却带回了另一个消息。“夫人,奴婢今日在‘云裳阁’附近转了转,听到些闲话。
”青杏压低声音,“说是铺子里积压了好一批过时的料子,颜色老气,花样也不时兴了,
占着库房,掌柜的正发愁呢。偏生那掌柜是姑奶奶的奶兄,姑奶奶又护短,
府里也不好直接插手。”过时的料子?积压?我心中一动。“可知是些什么料子?
数量大概多少?”“听那绣坊的娘子嘀咕,
好像是前两年江南流行过一阵的‘霞影绡’和‘秋香缎’,颜色偏暗沉,
如今京里时兴明快的湖色、天水碧,那些料子便无人问津了。数量嘛,怕是有几十匹不止。
”霞影绡,质地轻盈,但易褪色;秋香缎,厚重保暖,但花色沉闷。若是颜色鲜亮时,
倒也值钱,如今过了时,确实棘手。一个念头渐渐清晰。
我让青杏悄悄去打听那批料子的具体进价,又让小桃留意府里针线房和下人衣料发放的惯例。
自己则铺开纸笔,凭着前世的记忆和这些日子让青杏打听到的市面行情,慢慢勾画起来。
几日后,我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头上只簪了根木簪,带着青杏,
从沈府角门悄悄出了府。没有去云裳阁,
而是径直去了与云裳阁隔了两条街、位置更偏一些的一家小绣坊。坊主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
姓孙,手艺不错,但铺面窄小,生意清淡。我递上自己画的几张图样。
不是什么繁复的宫廷花样,
而是简洁雅致的缠枝莲、岁寒三友、还有几幅寓意吉祥又别致的小景。配色上,
我刻意避开了如今满大街的鲜亮,用了些灰调子的蓝、绿、米白,显得沉静雅致。
孙娘子接过图样,眼睛一亮,仔细看了半晌,又抬头打量我:“娘子这图样……倒是别致,
不像市面上常见的。只是这配色,恐怕不如那些鲜亮的讨喜。”“讨喜的,满大街都是。
”我微微一笑,“孙娘子不妨想想,那些世家大族里,上了些年纪的夫人、嬷嬷,
或是想要显得端庄持重的少夫人、**,会不会更喜欢这样沉稳些的花色?
”孙娘子若有所思。“再者,”我指着图样上的纹路,“这些花样,用寻常丝线绣,
费工且不出彩。若是用些特别的材料,比如将过时的‘霞影绡’抽丝,捻入丝线中,
绣在深色‘秋香缎’的底料上,阳光一照,隐隐有流光,既解决了料子过时的问题,
又能做出独一无二的质感。成本,反倒比用新料子更低。”孙娘子眼睛越来越亮,
猛地一拍大腿:“妙啊!我怎么没想到!霞影绡抽丝捻线,秋香缎做底……确实别致!娘子,
这图样……”“图样我可以提供给孙娘子。”我慢条斯理地说,“甚至,
第一批试做的料子和绣线,我也可以设法以极低的价格提供。
”孙娘子警惕起来:“娘子有何条件?”“很简单。”我直视着她,“我要入股。
不是银钱入股,是以这批料子和后续我提供的图样、点子入股。赚了钱,我要三成。并且,
绣坊以后接的活计,优先用我提供的料子或法子。”孙娘子蹙眉盘算。我这等于空手套白狼,
但她铺子眼看难以为继,我这法子若能成,便是起死回生的机会。那批积压的旧料,
在别人手里是废布,在我这里,却可能变成独一份的卖点。“四成。”她咬牙。“两成五。
”我还价,“孙娘子,主意和销路,我或许也能帮着想想。比如,先做几件样衣,
送去一些注重底蕴、不那么追逐时新、但又需要体面衣裳的府邸,
给管事嬷嬷或者有头脸的妈妈们试试?她们若说好,还愁没有夫人**问询?
”孙娘子呼吸急促起来。能给高门大户的管事妈妈做衣裳,这本身就是活招牌!“……好!
两成五就两成五!”孙娘子终于下定决心,“敢问娘子高姓?我们立个字据!”“我姓林。
”我淡淡道,“字据就不必了,孙娘子是爽快人,我信你。第一批料子,三日后,
我让人送到你后门。”离开绣坊,我又去书肆转了一圈,买了些便宜的纸张和话本。最后,
在一家生意冷清的茶楼坐了坐,听了几耳朵南来北往的闲话。回到静心斋,天色已晚。
小桃迎上来,替我解下披风,低声道:“夫人,午后老爷来过一趟,见您不在,问了句,
没说什么就走了。”沈知言?他来找我?我挑了挑眉,没太在意。
大概是周氏又跟他说了什么。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让青杏去联系李管事。
不直接提云裳阁的积压货,只说自己想找些便宜厚实的布料,
给院子里的人做几身换季的衣裳,听说外头有些布庄处理陈年旧料,不知府上有没有门路,
价格务必低廉。李管事正为云裳阁的烂摊子焦头烂额,一听我这边要“便宜陈料”,
还要“厚实”的,立刻就想到了那批秋香缎和霞影绡。两边一拍即合,
他以几乎是废布的价格,将三十匹料子“处理”给了我,账目做得干净,谁也挑不出错。
银钱,从我嫁妆里出,数额不大。料子悄悄运进了静心斋的后厢房。接下来几日,
我闭门不出。带着小桃和青杏,将部分霞影绡按不同颜色深浅,细细抽成丝缕。
又将秋香缎按色泽花样简单分类。三日后,第一批处理好的“原料”和更详细的图样,
送到了孙娘子的绣坊。等待的日子,静心斋依旧平静。沈知言没再来,府里的冷遇依旧。
但我能感觉到,小桃和青杏的眼睛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看到希望的光。半月后,
孙娘子捎来口信,样衣做出来了,按我的主意,送去了几户口碑不错、管家严谨的府邸,
给几位体面的妈妈试穿。又过了几天,青杏出去采买针线,回来时脚步轻快,
脸颊兴奋得发红。“夫人!成了!孙娘子说,有好几家府上的妈妈派人来回话,
问那衣裳料子是哪家出的,花样特别,穿着也舒适体面!已经有两位夫人直接下了小订,
要给身边得力的嬷嬷做呢!还有一家**,看中了那‘暗流云’的纹样,
问能不能用同样的法子,做件披风!”暗流云,
是我给那霞影绡抽丝捻线绣在秋香缎上的花样起的名字。第一步,成了。
我捻着手中一缕霞影绡抽出的丝,对着窗外渐暖的春光,微微勾起了唇角。看,
路是人走出来的。沈知言,你的“正妻荣华”,就好好留着吧。我要开辟的,
是我自己的山河。静心斋的偏厢里,旧料堆积,丝线凌乱,却仿佛有看不见的生机,
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悄然破土,蔓生滋长。##3“暗流云”的名头,
比我想象中传得更快些。孙娘子的绣坊门口,渐渐有了等候的马车,
虽不是高门显贵的朱轮华盖,但也多是各府有头脸的管事妈妈或体面丫鬟。她们眼光毒辣,
手头宽裕,又最需要既能彰显身份、又不至太过扎眼招摇的衣裳。
“暗流云”沉稳雅致、料子特别,正对了胃口。绣坊的生意活络起来,孙娘子对我愈发客气,
每月底都会将一份简单的账目和分成银钱,裹在普通的布料包裹里,让心腹送到静心斋角门。
银钱不多,但细水长流,且完全握在我自己手中。我用这笔钱,又让青杏通过李管事的门路,
陆续吃进了云裳阁另外几批因各种原因积压的“问题”布料——有的是染坏了些许边角,
有的是花色略显陈旧,还有一批是南方来的苎麻细布,质地粗硬,在京中不受欢迎。
我将染坏的裁去瑕疵部分,拼成小块,做成精巧的荷包、扇套,搭着“暗流云”的衣裳,
作为赠品,很受那些妈妈们喜爱。花色陈旧的,请孙娘子铺子里手艺最老的绣娘,
用平金、打籽绣等费工但显功底的法子,绣上大气的纹饰,遮盖旧色,
做成适合年长夫人们出席不那么重要场合的常服,价格不贵,反而打开了一条新路。
至于那批苎麻细布,我让小桃和青杏试着用柔顺的香草汁子浸泡捶打,使其变得软和一些,
染成淡青、月白等清爽颜色,做成夏日里贴身的中衣、寝衣,透气吸汗,
送给孙娘子铺子里的老主顾试穿,反响竟也不错。一来二去,我手里可用的活钱多了些,
静心斋后厢房也快成了个小库房。但我深知,这点东西,在沈家这样的门第眼里,
不过是妇人摆弄针线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我需要更稳固、更可见的产业。机会,
在我“病”了两次,婉拒了周氏让我陪同出席某位夫人赏花宴的邀约后,悄然来临。那日,
沈知言难得午后回府早些,许是周氏又说了什么,他踱步到了静心斋。彼时,我正坐在廊下,
对着一本账册蹙眉——自然是故意给他看的,账册封皮是旧的,里头内容早已换过。
“在看什么?”他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情绪。我故作惊慌,将账册合拢,
起身行礼:“夫君。”顿了顿,才低声道,“是……妾身陪嫁的一处小田庄,年成不好,
管事送来账目,有些糊涂处……”沈知言瞥了一眼那陈旧的封皮,果然没太大兴趣。
“田庄琐事,让管事料理便是,何须亲自劳神。”语气是惯常的淡漠,
但或许因着之前“互不干涉”的协议执行良好,少了几分疏离,多了点近乎敷衍的宽慰,
“若是实在不堪用,换了便是。”“夫君说的是。”我温顺应道,趁机提起,
“只是如今可靠的人难寻。妾身想着,城西有处三进的院子,
原是母亲留给我的一处陪嫁房产,位置虽偏些,倒也清净。一直空着,白交着税银,
不如收拾出来,或租或卖,也能贴补些用度。”沈知言微微颔首,
并未在意:“你既嫁入沈家,你的嫁妆自然由你自行打理。这些小事,不必问我。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多谢夫君。”我垂下眼睫,“妾身还想……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
附近街巷住的多是寻常百姓与小吏人家,孩童不少。妾身幼时蒙父亲开恩,也曾读过几日书,
认得几个字。便想着,能否将那院子稍稍改建,开一间小小的蒙学堂?不拘男女,
收些附近家境尚可的孩童,教他们识得几个字,懂得些起码的道理,束脩不敢多收,
只求不亏了本钱,也算是……积些福德。”我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与一丝不安。“妾身自知身份尴尬,不宜抛头露面。
只需雇个可靠的落魄老秀才坐馆,再请一两位沉稳的嬷嬷帮着照看女童即可。
妾身偶尔去看看,也不至于闷在府里,胡思乱想……”最后一句,说得极轻,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寂寥。沈知言怔住了。他大概设想过我种种安分或不安分的举动,
却绝没想到,我会提出办学堂。还是这种近乎慈善、低调到几乎隐形的蒙学。这要求,